汪直:效宪宗犬马,虐女真铁骑,明朝4大宦官,为何仅他能善终?
楔子:
明朝成化年间,嘉兴知府杨继宗清正廉洁,曾多次得罪西厂的宦官。后来,杨继宗入京述职,西厂提督汪直想见一见杨继宗,他派人请杨继宗入府一叙。可是,杨继宗偏偏不去。
当时,汪直身为西厂提督,是明宪宗朱见深身边之一红人,别说一个知府,就是当朝阁臣接到他的邀请,也得给他面子,但杨继宗偏偏不怕得罪汪直。
看到这里,也许很多人认为杨继宗可能要遭殃了,事实恰好相反。《明史·卷一百五十九》
汪直欲见之,不可。宪宗问直:“朝觐官孰廉?”直对曰:“天下不爱钱者,惟杨继宗一人耳。”
有一天,明宪宗问汪直:“朝中谁最廉洁?”汪直回答说:“天下最不爱钱的人,只有杨继宗一人!”
由于汪直的推荐,明宪宗升任杨继宗为浙江巡抚。
也就是说,杨继宗得罪了汪直,但汪直却没有趁机陷害杨继宗。
这个例子说明,汪直虽然是文臣眼中的“阉宦小人”。可他的心胸,并没有那么狭隘。
在明史上,汪直和王振、刘瑾、魏忠贤并称为“明朝四大宦官”。在这4人中,其他三个都是清一色的反面人物,只有汪直有些“忠奸难辨”。而且,汪直也是四人中唯一一个善终者。
本文,博史君将以史料为依据,为大家分享明朝西厂的提督汪直,希望通过他的故事,揭开成化时代的历史一角。
一、贵妃荐内侍,成化设西厂
要说汪直,必须要从万贵妃说起。
万贵妃本是明宪宗朱见深童年时期身边的宫女。朱见深3岁被立为太子,6岁时被叔叔明代宗朱祁钰废黜。作为废太子,朱见深的童年经历了一段非常幽暗的时光,而这段时间,他身边只有这位姓万宫女陪伴他。万氏无微不至地照顾朱见深,让朱见深对她产生了依恋情结。后来朱见深登基,他不顾众人反对,册立万氏为贵妃。终其一生,对万贵妃都非常宠爱。
《明史纪事本末·卷三十七》记载:
汪直者,大藤峡瑶种也。瑶贼平,直以 *** 入禁中,为昭德宫内使,寻堂御马监事。
汪直是瑶族人,明朝平定瑶族叛乱后,年幼的汪直被带到皇宫,成为宦官。汪直最初在昭德宫侍奉万贵妃,他对万贵妃忠心耿耿,办事果决,深得万贵妃的信任。由于万贵妃在宫中的特殊地位,经过万贵妃的推荐,汪直便成了朱见深的心腹。
汪直最初在宫中办事,史载“年少黠谲,上宠之”,他为人非常诡谲,深得朱见深的喜爱。成化十三年,汪直被委以重任,因为明宪宗朱见深设立了西厂。
众所周知,明朝自永乐时期设立“东厂”,其目的就是审讯刑狱和监察百官,也为了探寻建文帝的消息,可以说是皇帝的超级耳目。因为该机构最初在东安门之北,因此得名。
明朝成化十二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根据《明史·卷三百十四》记载:
成化十二年,妖人李子龙以符术结太监韦舍私入大内,事发,伏诛。帝心恶之,锐欲知外事。
这一年,有个叫李子龙的人用巫术勾结东厂太监韦舍,进入皇宫图谋不轨,事发后被诛杀。明宪宗朱见深非常气愤,想了解更多外界的动向。当时东厂做事越发让朱见深不满意,朱见深决定让汪直乔装打扮,秘密出宫,搜集四方信息。
当时,宫外之人大多不知道有汪直这号人物,因此对他并不防备,汪直办事非常顺遂,半年之内,就取得了很多“情报”。
成化十三年正月,朱见深觉得汪直办事得力,便下旨设立新的厂司,为了和东厂相区分,命名为“西厂”,由汪直担任提督。最初西厂麾下一共有一百多人,都是从锦衣卫中挑选的精锐。《明史纪事本末》云:
纵直出入,分命诸校,广刺督责,大政小事,方言巷语,悉采以闻。
意思是说,汪直可以带领麾下人马直入宫廷,他广泛刺探,不论大事小情,甚至连街谈巷议,都搜集起来整理好汇报给明宪宗朱见深。
其实,汪直只是明宪宗之耳目,与其说是明宪宗成立西厂让汪直任提督,不如说是他专门为汪直成立了西厂。而西厂成立后,汪直立即查办了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案”。这个案子又叫“覃力朋案”。
成化十三年正月,南京镇守太监覃力朋来北京述职,他回南京时,利用自己的权势走私私盐。这在当时的官场上,本来不算什么稀奇事。可是,覃力朋却非常高调,不仅大张旗鼓地走私,而且走私的数量巨大,达到了一百艘船之多。沿途的州县都被惊动了。《明史》云:
南京镇监覃力朋进贡还,以百艘载私盐,骚扰州县。武城县典史诘之,力朋击典史,折其齿,射杀一人。直廉得以闻,逮治论斩。
武城县的两个典史看不下去,他们去诘问覃力朋,却被覃力朋当众射杀一人,另一人也被打掉了牙齿。汪直听闻这个消息后,逮捕了覃力朋,将后者下狱问罪。
这件事发生后,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其一,朱见深觉得汪直有胆识,更加信任他;其二,很多百姓本来记恨宦官,他们发现宦官和宦官竟然不一样,至少,汪直的表现让他们耳目一新。
汪直的表现虽然“惊艳”,但一些目光长远的大臣,如当时的内阁首辅商辂就非常担忧。因为商辂知道,汪直毕竟直接效忠于明宪宗本人,这种不接受监管的“权力”,很容易出问题。事实证明,商辂是对的。
二、西厂贪私利,内阁始弹压
“覃力朋案”发生后,西厂名声鹊起。自然也有一些投机者想加入到这个炙手可热的队伍之中。例如,锦衣卫百户韦瑛就看中了这个机会,他千方百计找到汪直,表示愿意效犬马之劳。韦瑛加入西厂之后,急于立功,正好他碰到一个送上门的机会。
成化十三年二月,一个叫杨晔的罪犯畏罪潜逃。杨晔,又名杨业,祖籍福建建宁,他的曾祖父是明朝“三杨”之一的杨荣。他在家乡犯罪,跑到了住在京城的姐夫董玙家中,不承想被京城的锦衣卫发现。其姐夫董玙找到韦瑛,希望韦瑛能够高抬贵手。韦瑛当时刚刚加入西厂,急需要个“大案”来证明自己。于是,他假意答应董玙,然后私下找到汪直。《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诣汪直报之,谓业家赀巨万,常杀人,将招纳亡命下海。直喜,发卒捕之。
韦瑛为了让汪直重视这件事,添油加醋一番,他说杨晔经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且,杨晔身为杨荣的曾孙,家财万贯。如果能抓住他,必将能赢来皇上的赞许。汪直大喜过望,立即派人逮捕杨晔。
杨晔被捕后,对自己犯罪潜逃的事情没有抵赖,但是对于自己“家财万贯”这件事却矢口否认。为了拿到钱财,西厂的人对杨晔用了酷刑。《明史》云“考讯,三琶之”,“琶”是一种折断骨节的酷刑。杨晔禁不住拷打,只得说自己把黄金存在了叔叔、兵部主事杨士伟处。汪直听闻后,没有禀报明宪宗,直接派人抓捕杨士伟全家。后来,杨晔死于狱中,汪直草草结案,杨士伟被贬,并连累郎中武清、乐章、行人张廷纲、参政刘福等人。
这件事发生后,人们终于看清了西厂的真面目。左都御史李宾上奏弹劾汪直,他直言西厂谎报情报、妖言惑众,制造冤案。奏折递到明宪宗朱见深手中后,朱见深并没有重视。而汪直看到皇帝“袒护”自己,更加肆无忌惮。《明史·汪直传》记载:
自诸王府边镇及南北河道,所在校尉罗列,民间斗詈鸡狗琐事,辄置重法,人情大扰。直每出,随从甚众,公卿皆避道。
汪直的人,把上至王府,下至民间斗鸡骂狗之类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严重骚扰民情。汪直每次出入,都带很多人,连公卿见到他,都得让道。
当时,兵部尚书项忠看不惯汪直的行径,不给汪直让道。汪直竟然当众折辱项忠。项忠乃堂堂六部尚书,九卿之一,竟然被汪直这样的宦官侮辱,这让文臣们非常不满。
内阁首辅商辂之一个站出来反对汪直。商辂是状元出身,还是鲜有的“三元及第”,他在士林中威望甚高。他一发话,文臣们纷纷响应。《明史》云:
五月,大学士商辂与万安、刘珝、刘吉奏其状,帝震怒。
商洛与其他三位阁老一起上奏,控诉汪直之罪。明宪宗朱见深听闻后,大怒不已。
注意,朱见深并不是对汪直发怒,而是对四位阁老发怒。朱见深召来四位阁老,问他们为何非要为难汪直。商洛大义凛然地说:“臣等为国除害,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第二天,兵部尚书项忠到御前哭诉,商洛等人再次给朱见深施压。朱见深不得已,下旨废除西厂,并且将汪直调回御马监。
虽然朱见深没有杀掉汪直,但能废除西厂,已经是文臣们的胜利,于是大家皆大欢喜。
《史记·殷本纪》中说: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意思是,自作聪明的人会拒绝规劝,善于言辞的人会用语言来掩饰过错。朱见深撤西厂,只是迫于内阁的压力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认可汪直的做法的。
三、宪宗复西厂,首辅辞帝京
西厂从建立到废除,仅仅5个月的时间。5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汪直感受权力的魅力。
为了让朱见深复开西厂,汪直也是绞尽脑汁。他后来找到一个叫戴缙的御史。《明史·汪直传》记载:
御史戴缙者,佞人也,九年秩满不得迁。窥帝旨,盛称直功。
御史戴缙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他九年没有得到升迁,一直想找机会再进一步。他和汪直里应外合,揣摩圣意。戴缙上奏对朱见深说:“汪直监察百官,明察秋毫,应该被后世所效仿!”
朱见深本来就是迫于压力才撤掉西厂,如今有人称赞西厂之功,他非常高兴,趁机宣旨,恢复西厂,让汪直仍然主管西厂事务。
这样一来,暂停一个月的西厂不仅恢复了生机,而且比原来声势还大。而汪直上台之后,之一件事就是报复文官集团。他巧立名目,诬陷兵部尚书项忠,经过锦衣卫会审之后,把项忠贬为庶民。此后,汪直把他的亲信王越推荐为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另一个亲信陈钺为右副都御史兼辽东巡抚。
内阁首辅商辂力抗汪直,无奈汪直背后有皇帝支持,几个回合下来,商辂竟然毫无胜绩。最终,商辂心灰意冷,不愿与汪直同朝,提出告老还乡,明宪宗也没有挽留商辂。
笔者此前曾写过明宪宗时期的两位名臣,一位是彭时(彭时:7年首辅,27年仕途,因“打瞌睡”闻名,因持正义名留青史),另一位是商辂(商辂:三元及第,历经4朝,当19年宰相不杀一人,所以子孙满堂),这二人都是正直守义之臣。他们二人之后,成化后期的内阁犹如“纸糊”一样,没有半点风骨了。
汪直逼走了内阁首辅,还将项忠贬为庶人,一时风头无两。此后,他连续扳倒了尚书董方、薛远,侍郎滕昭、程万里等十余位大臣,文官集团再无力和汪直相抗衡。
当时汪直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呢?我来举个有趣的例子:成化时期宫中有位叫阿丑的宦官。一日,阿丑喝醉了,有人对他开玩笑说:“内阁首辅来了!”阿丑充耳不闻。那人又说:“皇上驾到!”阿丑还是不动。最后那人说:“汪太监来了!”阿丑听到后,立马就醒了,乖乖地站在一旁。史载“醉者惊迫帖然”。
这个例子足以说明汪直不仅权势滔天,而且手腕狠辣,后宫的宦官连皇帝都不怕,唯独惧他。
正是因为汪直如此有权势,成化十四年七月,江南突然冒出来一个假“汪直”。起初大家并不知道,还以为汪直到了江南。沿途的官员都诚惶诚恐,简直把“汪直”当神仙供着,不敢有半点轻怠。虽然最终朝廷查出假汪直乃是一个叫杨福的宦官假扮的,但这套“狐假虎威”的戏码,足以说明当时官场对汪直的惧怕程度。
四、内侍频北巡,宦官虐女真
假汪直都让江南官员丑态百出,那真正的汪直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其实,真汪直并没有那么“可怕”。在史书的记载中,汪直虽然狠辣,但也有真性情。例如,我本文开篇提到的杨继宗,他虽然得罪了汪直,但汪直并没有陷害他。
还有一个例子,成化十六年,兵部给事中孙博曾上奏弹劾汪直:“宦官本是干杂役的,大臣才是辅佐朝政的。现在怎么能让宦官的权势超过大臣呢?”朱见深将孙博的奏折拿给汪直看,汪直看完,觉得孙博说的很多事情都是讹传。于是他请旨在西征的时候带上孙博,让孙博做自己的记录官。孙博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跟着汪直。可孙博突然发现,汪直行事颇有章法,特别是在威宁海之役后,孙博竟然开始佩服汪直的能力和气度了。
种种迹象表明,汪直好像是个双面人。最起码在后世文人的眼里,汪直的人格是分裂的,下面笔者还会讲到这个问题。
对于明朝历史来说,汪直其实是一个颇有建树的宦官,尤其在军事方面。
明朝成化十五年六月,明朝和西海女真多次发生矛盾,明宪宗朱见深派汪直到辽东调查。汪直查出是辽东巡抚的马文升曾下令禁止卖给女真农具,这才导致双方交恶。汪直处置了马文升,任命自己的亲信陈钺为辽东巡抚。
到了十月,西海女真仍挑衅明朝。汪直上书给朱见深说:“我处置了马文升,已经给了女真一个交代。可女真既然不领这个情,那就只有出兵教训他们了!”接下来,朱见深让汪直做监军,任命抚宁侯朱永为总兵,发兵征讨西海女真。这场战役,汪直阴招频出,打得西海女真手足无措,最终明朝取得大胜。
成化十六年,汪直和朱永、王越巡查塞外。在威宁遇到蒙古贼寇,汪直和朱永带领轻骑夜袭贼寇,破敌而归。
成化十七年八月,蒙古瓦剌部南下。瓦剌曾掳走朱见深的父亲朱祁镇(明英宗),朱见深必须教训他们一下,于是,朝廷再次派汪直为监军,他配合王越在大同击败瓦剌兵马。
另外,汪直当权的时候,安南(古越南)曾屡次犯境。汪直请求带兵征讨安南,并献上讨伐安南的计策。但明宪宗考虑到宣宗、英宗时期征讨安南的失败案例,最终没有同意汪直的建议。
汪直对明朝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贡献,那就是健全了明朝的武举制度。《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十四年夏五月,汪直奏请武举设科,乡、会、殿试如进士例。
自隋唐建立科举制度以来,文试得到了蓬勃发展,特别是在宋明时期,文试几乎到达巅峰。但武举一直断断续续。中国历史上的武举制度始于武则天时期,宋代逐渐将它纳入科举体系之中。但是,由于宋朝重文轻武,武举一直不受重视,也不完善。到了元朝时期,骁勇善战的蒙古人不认可武举这种“花架子”,便废除了武举。明朝初期,武将大多是世袭,所谓武举只是个形式。直到成化十四年,汪直建议朱见深重视武举,并沿用文试的方式来操作,设立乡试、会试、殿试等,如此,明朝的武举制度才正式确定下来,到清朝仍在沿用。
换句话说,明朝后期乃至整个清朝的武举制度,其实是一个宦官制定的。这让那些看不起宦官的大臣们情何以堪?
博史君认为:宦官虽然是封建社会的畸形产物。宦官之中有碌碌无为者,也有有所作为者。汪直创立的武举制度利在千秋,我们不能因为这一制度的设计者是一位宦官,而否定制度的全部。
五、汪直渐失宠,名宦竟善终
成化十八年,由于西厂风头太盛,引起了东厂的嫉妒。东、西两厂矛盾日深。是年,有盗贼入宫,被东厂提督尚铭抓获。明宪宗朱见深因此厚赏尚铭。汪直听闻后,非常不平,打算整治尚铭。尚铭害怕汪直对自己下手 ,于是把自己多年来搜集的汪直的“黑材料”一股脑全部交给了朱见深。此时,内阁首辅万安也联系那些经常被汪直打压的宦官们,一同向皇帝说汪直的坏话。
大家越说越严重,有人甚至说汪直手握军权,若想意图不轨,那后果不堪设想。朱见深思考再三,决定再一次撤销西厂。
昔日,汪直只是一位内宫的宦官,朱见深视他如心腹,对御史的弹劾视若无睹。可当汪直手握大权,甚至带兵打胜仗的时候,朱见深为何就愿意听信“谗言”了呢?
其实,博史君认为:汪直之所以会失宠,并不是因为他作恶多端,而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势力。朱见深培养汪直,本质上就是培养一位容易控制、且能对抗文官集团的“提线木偶”。但当“木偶”有了自己的能力和思想的时候,朱见深对“木偶”就有了忌惮之心。这是汪直失宠的根本原因。
成化十九年,大同巡抚上奏,弹劾汪直在大同期间曾耽误军务。朱见深遂将汪直调到南京御马监。
从北京到南京,意味着汪直彻底被朱见深抛弃。同时,汪直的党羽王越等人纷纷被贬谪或问罪,汪直的势力很快被清除干净。成化十九年的夏天,汪直坐着破旧的马车离开北京,沿途官员听闻汪直到来,都避之不及,和当年他得势时的争相巴结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汪直一个人躺在驿馆,孤灯映照,好不怆然。根据《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过州县,有司皆避之。直困顿仰卧公馆,孤灯荧然。有知州裴泰者,向供具甚肃具备。适迎谒上官,遇直,直喜求食,曰:“吾非复前比矣。吾南行,上意未可测。旦日发,得马夫足矣。”泰拱手而立。
至于一个叫裴泰的知州,听闻汪直来了,很恭敬地迎接他。汪直向裴泰感叹:“我此番去南京,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倒霉的那一天,身边还有一个马夫肯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汪直告诉裴泰他已经失势了,但裴泰听完,仍然像之前一样对待汪直。
裴泰并非奸臣,他能如此对待汪直,可见至少汪直还是受到一部分人的认可的。
在博史君看来,裴泰和百官对待汪直的态度,不就是后世文人对汪直的态度吗?有人骂汪直是奸佞,也有人认为汪直有功。可是,骂他的人总比夸他的人多——因为汪直是宦官,是封建文臣集团永远的死敌。
汪直的晚年生活,史书没有记载,但《明史》明确说他“竟良死”。
这也就意味着,汪直是善终。身为四大宦官之一,他和王振、刘瑾、魏忠贤相比,算是幸运的一个。
在笔者博史君看来,汪直在历史上至少有三个特性:
首先,汪直是一个权势滔天的宦官,他和他的团队做了很多恶行,这个不能被洗白。
其次,汪直是一个对明朝社稷有功的人,他攻打西海女真,打败瓦剌,甚至有出兵安南的打算。他还奠定了后世三百余年的武举制度。我无意抬高汪直,但至少在抵御外族入侵这件事上,他是站得住脚的。
第三,汪直是个略有胸襟之人。这从我上文举得一些例子中可以看出。汪直或许有嚣张跋扈的一面,但也有被西厂中那些投机者连累的一面。
最后,汪直因为是宦官出身,他容易被后世文人“脸谱化”。换句话说,在文官编撰的史书中,汪直的“过错”可能被故意放大,或者被有意杜撰。总之,在文官集团的心目中,汪直这样“弄权”的宦官,都不会有正面形象。
博史君认为:宦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优缺点。历史上有蔡伦、郑和这样有作为的宦官,也有像高力士、王承恩这样忠心耿耿的宦官,更有像王振、魏忠贤这样弄权的宦官。而汪直和上述这些人不一样,历史上的汪直,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十足的坏人。
罗曼·罗兰说:善与恶是同一枚钱币的正反两面。
笔者写汪直,并没有为他洗白之意,也没有因为他是宦官而对他心生鄙夷。我认为,从汪直身上能看到真正的人性和历史。以史为鉴,当代读史人,当弃汪直之过,习汪直之功。
本文作者博史通今,参考资料:《明史》《明史纪事本末》《明宪宗实录》《后渠杂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