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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6. 无人尽日花飞雪：“中山舰”的金口之战

中国历史6个月前 (07-03)6512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宋张先《千秋岁》）

在武汉金口镇的江岸边，一艘不过800余吨的航海炮舰正静静横卧着。滚滚长江水流过，而她则也似乎在说着什么。时间记录着过往的足迹。当时光流转，回到1910年7月时，在日本三菱造船厂考察、拍板签下造舰合同的载询、萨镇冰或许没有想到，正是这艘被冠以永丰之名的小小的炮舰，竟让这个大大的中国吐出了最沉重的历史叹息。是的，无论是国父的混沌迷惘，抑或是校长的癫乱疯狂，都承载在了她颤抖的肩上，而海军的离愁国殇、日寇的呼啸轰鸣，也终究吞噬了她羸弱的身躯。

图1：孙中山、宋庆龄夫妇在中山舰上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滔滔江水，悠悠岁月。尽管85年已经过去，但当讲解员的麦克风响起之际，我们仍重拾起这段历史。拂去蒙尘，静默的历史踏着曾经的足迹再次向我们走来，让记忆再度呈现.…..

（一）国破城春：中山舰战前的最后行动

（二）黑云压城：日舰爆、舰攻队对中山舰第1、2次攻击

（三）血流成河：日舰爆队对中山舰第3次攻击

（四）折戟沉沙：中山舰沉没后舰上官兵的后续情况

（五）尾声：无人尽日花飞雪

附录一、15空中山舰攻击队飞行员名单

附录二、中山舰伤亡官兵名单

（一）国破城春：中山舰战前最后行动

鉴于平海、宁海、逸仙、肇和、应瑞、镇海、海圻、海容、海琛、海筹、通济、大同、自强等千吨以上的中国海军主力舰已于1937年下旬全部战沉或自沉，永字、楚字等航海炮舰已事实上成为中国海军硕果仅存的主力，而后到武汉会战时，由于安庆、湖口、马当、九江、星子等江防要地陆续失守，海军活动范围再遭压缩。此时海军主力的作战任务已经变为以大部参与江防及航道布雷，仅小部官兵仍留在水面舰队。而由于战线逐步西移，日军对武汉、南昌、长沙附近之要点的空袭力度大为提高，江上舰艇也成为其主要目标之一。

图2：1938年10月初，正在进攻太平军著名战场半壁山的日军溯江部队，半壁山于10月4日陷落

1938年7月以来，咸宁、民生、江贞等舰陆续被日机炸沉。10月21日，来自15空的6架舰攻在北岛一良中尉（海兵62期）率领下空袭永绩舰，该舰被重创后搁浅于新提。移驻金口的中山舰连日以来也有日机过境，21日和22日更是两度遇袭。故中山舰于23日起施行防空戒备，舰上官兵分两班轮流执守炮位，又事先将各无用之下舱舱盖、天窗、圆窗、保险盖等关闭旋紧并将灭火、救护、堵塞等事项准备就绪。

图3：北岛一良中尉，海兵62期，曾为12空舰攻分队长，参与江阴海战并对宁海取得一次命中（唯一能够与中方报告对应确认的命中），后为加贺舰攻队分队长，珍珠港空袭之一次攻击加贺舰攻队指挥官

图4：永绩号炮舰

另外，火力方面，自江阴海战后，舰上的4寸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主炮、3寸12磅阿姆斯特朗副炮和舰舷两侧4门47mm3磅阿姆斯特朗炮已按照军委会命令拆除转至陆上，被拆各火炮之炮组28人也被转调陆上。全舰仅保留了2门1寸半阿姆斯特朗炮。后来中山舰又补充了1门20mm厄立孔高炮置于舰首，1门20mm苏罗通高炮置于舰尾。至10月下旬，全舰火力仅2门37m和2门20mm炮械和机枪若干挺，火力贫弱。

图5：1938年2月海军各舰吨位炮械调查表中的中山舰情况

舰员方面，包括到中山舰寄差的13人在内，10月24日舰上官兵共有140人。

23日下午17时左右，6架日机突现于中山舰东方上空，其实为龟义行大尉（海兵58期）率领的6架96舰爆，中山舰即进行战斗部署。但日机目标实为金口港内另一艘运煤船。中山舰则于日机俯冲之时短暂开炮拦截，消耗炮弹5发。日机投弹7枚后离开。24日上午0630，中山舰起航并于0700移锚至金口上游约1海里的峙矶山前，后又因水流湍急而移锚对岸。0910，一架“双发单翼”侦查机飞临该舰上空，盘旋4圈后离去。该舰曾发炮还击。1100，又出现9架日机在高空盘旋5分钟，整队后离开。

图6：中山号炮舰

图7：中山舰舰长萨师俊，萨镇冰之侄，1913年7月毕业于烟台海军学校第8届驾驶班，历任江贞号炮舰副长，建安号炮舰副长，公胜号炮艇艇长，青天号测量舰舰长，顺胜号炮舰舰长，海军闽厦警备司令部副官处长，海军第1舰队参谋，楚泰号炮舰舰长，1935年起萨师俊任中山号炮舰舰长，1938年牺牲时年仅34岁

中午时分该舰接报称楚同舰将向该舰送来高射炮2门，下午1430又接海军总司令部电报，令其待平海汽艇到金口后拖其上驶开往监利。舰长萨师俊遂决定再次移锚返回金口并于1500派5人来中山汽艇先去金口置办菜食。1505，中山舰起航驶向金口。

图8：楚同号炮舰

（二）黑云压城：日舰爆、舰攻队对中山舰第1、2次攻击

无论是在吕叔奋还是在陈夔益的报告之中都未曾提及24日上午和中午的2轮攻击，令人颇感意外。不过，在15空战斗概报中对这2次攻击仍有着明确的记录，其具体情况如下:

上午 0920，由井上文刀大尉（神户商等高船学校毕业）指挥的96舰爆6机自九江机场起飞，空袭粤汉铁路上的蒲沂铁桥，每机挂载250kg通常弹1枚。飞临其上空后，各机当即俯中投弹，声称对铁桥取得1发命中和4发近失，随即返航。但在途经嘉鱼附近江面之时，发现了1艘舰尾悬挂 *** 旗的军舰1艘。井上大尉当即指挥各机俯冲，并以机载机枪扫射该舰。下降后，井上大尉判断其为1艘中山型炮舰，当即将侦察情况回报15空作战室。扫取效果不明，但井上大尉仍声称对中山舰造成“甚大之损害”，1215该机队于九江着陆，1架飞机中弹，1名侦查员轻伤。

图9：之一波攻击搭乘员名单

图10：小川正一中尉，海兵61期，后为加贺舰爆队分队长，中途岛海战时随母舰沉没死亡，获二阶级特晋

图11：井上文刀大尉，神户高等商船学校毕业，后为2空飞行队长，582空舰爆飞行队长，率队参与所罗门-新几内亚航空战

图12：野口克己一空曹，乙飞1期，后加入雾岛水侦队，战争末期任763空“烈”部队（特攻）指挥官

图13：桑岛胜二空曹，乙飞3期

图14：德永有二空曹，乙飞3期

图15：赤星正幸三空曹

图16：别宫利光一空，侦练34期

在这一轮扫射过后，15空已经得报中山舰情况，于是在井上队着陆前15分钟，由渡边初彦大尉（海兵58期）指挥的96舰攻3架已于1200自九江起飞前往空袭中山舰，每机挂载60kg通常弹6枚。机队在中午时分抵达该舰上空，但由于金口上空尚有小雨，天气不良，加之该舰的猛烈防空炮火和规避机动，日军的投弹最终仅声称取得1发近失，位于舰首。日军报告中着重强调了其机动，声称该舰航速时增时减，施行巧妙的回避运动，由侦查到爆击准备时敌舰一时停止，进入爆击航路后敌舰又全速航行。因此，日机并未造成相当损害，1445渡边队返回九江着陆。

图17：第二波攻击搭乘员名单

图18：渡边初彦大尉及座机，海兵58期，后转飞陆攻，为4空飞行队长，率队参与瓜岛航空战

图19：浅川三雄一空曹，乙飞2期，幸存至战后

图20：赤松作一空曹，乙飞1期，后转入飞龙舰攻队作为友永丈市大尉的侦查员，在中途岛海战攻击约克城时被击落身亡，获二阶级特晋

图21：中尾保藏三空曹，操练27期，后加入601空舰攻队，马里亚纳海战时作为深川静夫大尉的操纵员参与侦查行动，随母舰大凤沉没死亡

图22：龟田政义一空曹及座机，侦练34期，幸存至战后

图23：重信常治三空曹，侦练30期，后加入582空舰攻队，1943.11.1在布干维尔上空被击落身亡

图24：鹤胜义一空曹，侦练23期，后加入加贺舰爆队参与珍珠港空袭，1942.2.23被击落身亡

中方报告虽未提及其遭受攻击，不过在陈夔益报告中仍提及了以下情况：

中午11时左右，中山舰发现日机9架，其中6架分作2队自金口方向飞来，另3架由峙矶山方向前进。在本舰上空会合并盘旋但未曾投弹，仅逗留5分钟左右即转往别处轰炸，且因高度过高而无法射击。

无论如何，当萨师俊1505命令起锚之际，他可能不会想到，仅10分钟之后，中山舰即将迎来她最后的战斗……

（三）血流成河：日舰爆队对中山舰第3次攻击

1445，渡边队着陆的同一时刻，由龟义行大尉（海兵58期）率领的6架96舰爆自九江机场升空发进，向金口飞来，每机挂载60kg通常弹2枚。1515，龟队抵达中山舰上空。此时该舰正向下游航行，旗语兵突然报告：发现双翼式敌机6架！萨师俊立即发出防空号令，舰上135名官兵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图25：第三波攻击搭乘员名单

（无图）本村昌富三空曹，乙飞4期，后转入翔鹤舰爆队，在圣克鲁斯海战中命中企业号航母

图26：龟义行大尉，曾为加贺舰爆分队长，率队参与江阴海战，转任14空分队长，后于1939.12.23在华南上空因航空事故死亡

图27：江川廉平中尉，海兵62期，后转飞陆攻，为4空分队长，702空分队长，攻击703飞行队长，1944.10.13在台湾海航空战中率18架1式陆攻空袭TF38被击落，被救起后于11.19再次带队空袭吕宋以东海域TF38，被击落身亡

图28：宫里光夫一空，侦练34期

图29：滨之上政男三空曹，操练27期

在各炮位做好战斗准备时，日机已冒着猛烈的机枪射击开始俯冲，以密集队型靠近。萨师俊即令开火，日机迅速散开，以单纵队形式依次向下俯冲。其中1机向舰首飞来，2门37mm炮和1门20mm立即开火拦截。但中山舰时乖命蹇，舰首20mm厄立孔高炮仅射击3发即告故障，两舷37mm炮更是仅射击2发也告故障，舰上官兵虽努力修理却未见效。日机却不给机会，当即投弹。同时，另5机也陆续进入俯冲并投弹，投弹情况如下：

图30：海军战前训练中的防空炮射击及弹药点验照片，画面中舰艇不明

图31：厄立孔20mm高炮，中国军队在战前进口过一定数量的该型火炮，推测中山舰获得了一门同型号

第1弹舰尾左舷近失。官员舱水线下铁板破裂进水；舵机损坏，转动不灵；无线电房配电板被震碎，不能通信。后段甲板下电灯震灭，后部的苏罗通高炮供弹之照明只得使用油灯和手电筒。

第2弹右舷近失。前锅炉舱右侧水线下铁板破裂，剧烈进水，无法堵塞。炉舱、机舱电灯均震灭。小火轮吊杆、摇手、水龙损坏。

第3弹左舷近失。后锅炉舱左侧水线铁板破裂，大量进水，无法堵塞，约3分钟间舵内水深已达4尺。锅炉煤炭也被水淹后熄灭，锅炉无气，全舰失去动力。舰体开始左倾。

第4弹命中舰首驾驶台前海图室附近。位于右舷前望台的阿姆斯特朗1磅炮被炸翻，落于江中，舰首厄立孔高炮也被炸坏。枪炮中士王祥兆等人当场被炸死牺牲于炮位。海图房、舵房等被炸毁并燃起大火。航海见习生陈智海殉国，帆缆下士吴仙水也被当场炸死，尸身被抛出挂在系艇杆上。

并且爆炸产生的破片直接飞上舰桥望台，舰长萨师俊双腿顿时被破片切去，血流如注，臂膀也受重伤。二等信号兵张育金、三等信号兵李炳麟也于当场阵亡。航海见习生周福增头发着火烧焦倒在沙袋旁，望台上其余几名士兵也身受重伤。此发炸弹的爆炸还造成了水管破裂，水龙已修好又复坏，难以救火。且舰身左倾已达约20°。

第5弹左舷近失或左后方命中。士兵舱左铁板破裂进水，舰身继续左倾。由于失去动力且又遭爆炸舰体开始在江中打旋。日军航空员也目了此情景并在战报中记录这个景象。前舱火势此时已难控制，大火开始在整个甲板蔓延。

其余7弹均未命中，对照中方战报中可能还有2发近失，但其损失情况不详。15空战报中称龟队6机冒着猛烈的机枪扫射果断俯冲进行轰炸，在左后方和右舷各取得1发命中，引起大火并使其在江中转圈。但无论如何，中山舰的抵抗异常猛烈，即使近失弹水柱已经完全覆盖了她弱小的身躯，她依旧对空持续射击。但尽管如此，她的努力还是未对日军造成损失。

图32：苏罗通20mm高炮，中国军队在战前进口过一定数量的该型火炮，推测中山舰获得了一门同型号

在第4发炸弹取得命中后，中山舰舰况已事实上急转直下。此时双腿已断的萨师俊仍坚持发令，要求迅速将该舰开至浅处搁浅。此时正在后望台指挥苏罗通和机枪对空射击的陈夔益见船体受伤过重，即嘱付枪炮上士魏振基及一等兵郑依池接替指挥。然后亲赴前望台试图把舵，其时发现萨师俊斜靠沙袋而坐于上舵机前，便问 “舰长怎么样？”。萨师俊已无力开口，只摇头示意。陈即慰之“舰长！不要紧！”。当时望台上官兵非死即伤，陈遂亲自操舵，但由于舵房中连接杆被炸毁而无法转动。陈又慰舰长“舰长！不要紧！我去船尾转硬舵！”。结果从台下梯时遭遇2发近失弹的破片飞来，被切去右食指一半。陈疼痛中仍大喊“舰长在望台受伤！速救至安全地点！”簿记下士陈恒善即冒死登上望台将萨师俊搬至左舷甲板。

在第5发炸弹爆炸后，由于舰势已经不支，航海员魏行健等4人开始放下1、3号舢板并准备撤离伤员。陈恒善正欲送萨师俊下舢板，萨却执意不肯，用力说话称“我舰长不能先离船！非要等到全舰员兵离去后方是离船！否则对不起海军部长！”。后因流血过多，几近昏迷，加之官兵劝言“舰长重伤自然例外！”遂由陈恒善抱至3号舢板。

后2发炸弹落点较远，但苏罗通炮仍坚持射击。此时副长吕叔奋赶到后望台接替指挥，陈夔益则前往硬舵房与帆缆中士郑家犹一同操舵。但由于失去动力，转舵亦告无效。此时中山舰已漂至大金山、狮子山附近。碍于两岸山势，日机投弹均较困难，落点在舰首前方较远处。

12枚炸弹全部投下后，日机还不肯离去，见到此时已开始划离中山舰的2艘舢板，竟又俯冲下来扫射满载伤员的舢板。15空战报称发现载有数十人之救助船正在逃离，即以机枪扫射消灭之。

尽管舰上枪炮一齐射击试图驱离日机，然而还是不能阻止日军暴行。1号舢板伤亡多人，死伤狼籍，仅4人落水逃生。3号舢板更为惨烈日机猛烈射击之下，包含舰长萨师俊在内，所有官兵全部死亡。且由于中弹穿孔过多3号舢板底部进水，最终沉没。

图33：海军战前训练中的舢板训练照片，画面中舰艇不明

日机在对舢板轮流扫射4次后又在中山舰上空盘旋1周，整队后方才离去。1710，龟队6机无损于九江机场着陆，金口战斗就此结束。此时，中山舰左倾已达约40°。仍留舰上的吕叔奋和陈夔益于日机撤离后约10分钟下达了全体弃舰命令。

此战战斗时间约历1个半小时，中山舰死亡军官5名、士兵19名，伤军官4名、士兵29名。消耗炮弹200余发、机 *** 1000余发。

但此时进水过多即将沉没的中山舰还在喘着最后一口气，幸存官兵也还需要时间撤离.…..

（四）折戟沉沙：中山舰沉没后舰上官兵的后续情况

由于倾斜角度过大，舱面甲板已无法行走，幸存官兵只得攀援其间。吕、陈令水性较好之人先行离船。此时舰体已漂至金口港附近，恰逢此时购菜之中山汽艇赶到，即令其与岸边数艘拖带帆船一同靠近救人。全体舰员撤离登船后，仅远离约20码即见舰体突动，舰首向上稍举后又立刻下沉，继而卧沉大金山前，时间为1630。

在各船艇上之幸存官兵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默哀，有人哀呼“中华民国万岁！海军万岁！”。最终于1700左右，各船艇靠岸。

上岸后，幸存官兵依合集结至金口镇，受伤官兵则安置金口码头空房。又命轮机见习生张奇骏寻得金口陆军政治部救护队派出医官前往治疗并派人看护。由于民船均已被陆军所封，仅于25日晨寻得一艘煤船，即派陈夔益指挥伤兵和医官以及看护官兵数人搭船撤离。离开前陈与数名官兵依令乘中山汽艇及平海汽艇出发寻觅舰员尸体至中午12时左右仅寻得11具尸体。但萨师俊尸体仍不知去向，陈只得嘱咐附近渔民继续帮助寻找，然后返回金口。吕叔奋又派电信官何承恩及电信员张万铃购置棺木，标明尸体姓名于签上，掩埋11人尸首于金口邮政局后，圣公会旁之小山上。

伤兵登船后，适逢湖北省建设厅航业局轮船春阳号拖带已坏之轮般协茂号于途中相遇，商定后将官兵移至协茂号上，航行加速。26日已到簰州，当晚一等信号兵李麒因伤势恶化于27日晨不治身亡，至27日2230到新堤后由何承恩办理其后事。28日晨与航业局驻新堤监察员陈云柯商妥后改由春阳号继续运输伤员并弃去协茂号。到城陵矶后再换乘勇胜炮艇至湘阴，陈夔益等36人平安抵达。

其余官兵则暂住邮政局空屋一晚，25日遣送受伤官兵并掩理死者尸首后于1200整队徒步前往簰州，由副长吕叔奋指挥。途中曾遭遇2架低空飞行之日机，只得躲避在两侧树林。1900到簰洲。26日晨雇民船前往新堤不成，则搭难民船和陆军运米船分批于27日晚到达新堤。28日晨何承恩和轮机员高飞雄率官兵9名先乘民船赶赴城陵矶后前往湘阴。29日晨，又由轮机长周锡台、轮机员徐登孝、电信员王迪等率官兵一部赶往城陵矶。30日晨，吕叔奋率其余官兵出发，1330抵达，即赴江鲲炮艇报到。当晚奉电令移驻定安舰。

中山汽艇和平海汽艇因搬运伤兵和尸体故暂留金口。24日晚，第2舰队司令曾以鼎又送来500元资金用于丧葬。后楚同押运之高炮于25日晨送到，即转令该部乘艇上驶。到新提后又前往第2舰队司令部报到。

（五）尾声：无人尽日花飞雪

民国海军短短38年历史，没有哪一艘军舰之经历能如中山舰一般。她1913年1月自日本回国入役，1915年通电讨袁，1917年参与护法运动，后又参与东征、北伐。曾搭救孙中山脱险，1926年却又成为“三二〇”事件“ *** ”的序曲，最经于1938年10月在日机轮番轰炸之下沉没于冰冷的长江之中。

25年的舰史在各国海军中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她在这25年中飘泊四处，被一次次政治浪潮所席卷。她是民国海军的一个缩影，她的一生如一出伟大的悲喜剧，落幕之际难免令人扼腕叹息。

巴尔扎克说：“一星陨落，黯淡不了星空灿烂；一花凋零，荒荒不了整个春天”。如今，中国海军已不再是那个被人欺侮、夹逢中求生存的海军了。但愿今日之人民海军，能够告慰中山舰和萨师俊等25名烈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