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有无谋逆之心?曾强拉顺治出宫给他请安?
多尔衮的一生是谜一样的一生。他生前战功显赫、位至极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死后不到两个月又被追罪,全面清算、削爵、擢宗室、籍家产、罢庙享、断其后嗣、掘墓、开棺、鞭尸。
历史上的多尔衮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多尔衮与孝庄皇太后的关系之谜、争夺后金汗位失败之谜、争夺大清帝位失败之谜……
那么,夺位失败后,身为摄政王的多尔衮果真有过谋逆之心吗?
我们且先看看多尔衮当上摄政王之后对待几个关键人物的手段。
放纵福临玩乐不让其学习
崇德八年(公元1643年)八月二十六日,福临在盛京皇宫即皇帝位。当时他不满六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与其他满族孩童一样,从小就喜欢骑射玩耍,这是孩子们的天性,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好在有睿亲王多尔衮和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国家大事自由他们处理。这使多尔衮达到了预期目的,他可以毫无顾忌了。
多尔衮对福临采取放纵的态度,任其每天耽于玩乐之中。都察院承政满达海、给事中郝杰等曾多次上疏,请示为福临遴选博学明经儒士,“朝夕论讲,及时典章”,目的是从小教导福临懂得治国安邦的道理和 *** 。不久大学士冯铨、洪承畴也联名上疏多尔衮,奏请为福临“择满汉词臣,朝夕讲进”。
然而多尔衮以皇上幼冲,不宜过早讲进为由,统统给批驳了回去。他选派了亲信护从每天去福临身边侍候,经常带他出城习马,有时福临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他们见了并不在意,反而奚落福临一顿。他们之所以敢如此放肆,是因为有多尔衮撑腰,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
将济尔哈朗挤出决策中心
同为摄政王的郑亲王济尔哈朗于顺治元年正月,请多尔衮居于两摄政王首席,以发挥他的才能。然而,多尔衮一朝大权在手,便紧锣密鼓、大肆扩充自己的权势,独断专行,首先罢免了诸王贝勒管理部院事务的权力,宣布自己“身任国政”,接着便挟嫌报复,向自己的主要政敌豪格开刀,将皇兄豪格废为庶人。
济尔哈朗感到此人阴险毒辣,担心他会加害于小皇帝及皇太后,因此,在八月底迁都北京过程中,为确保幼帝及两宫皇太后等皇眷安全,临时改变八旗原有排列顺序,把自己所属、原列于右翼最后行进的镶蓝旗调到前面,靠近正黄旗立营,将皇兄豪格的、原列于左翼末尾的正蓝旗调到镶白旗之前、正白旗之后,将两白旗隔开,防止多尔衮有所动作。豪格前不久遭受打击,把正蓝旗移到前面,还有对豪格信任与同情之意。这样做是济尔哈朗与皇太后共同的意思,由济尔哈朗主持实施。
当初在讨论皇位继承人时,济尔哈朗曾先主张立豪格,后同意立福临,就是没投多尔衮的票,多尔衮早就耿耿于怀。现在济尔哈朗又暗示他有篡位野心,更加怀恨在心。于是到北京以后,多尔衮先将济尔哈朗从摄政王中挤掉,降为辅政王,接着又搜集材料,制造罪名,横加迫害。顺治四年正月,多尔衮说郑亲王营造王府时,殿堂的台基违制,并擅立铜狮、龟、鹤等,罚银2000两。
大致就在这前后,多尔衮曾令他的亲弟弟多铎和济尔哈朗共听政务。不久,济尔哈朗便被罢辅政之任,而多铎被晋封为辅政叔王。济尔哈朗就这样被挤出了决策中心。
拔掉眼中钉豪格霸占其正妃
豪格是多尔衮的眼中钉、肉中刺,很难逃出他的掌心。福临出面为长兄昭雪,多尔衮无可奈何,就在豪格被复封为和硕肃亲王的当月,即顺治元年十月,在清军两路出击南明和大顺军的同时,多尔衮派豪格率军下山东,帮助平定地方,稳定漕运之路国;并与出击南明的军队相策应,进攻江北的南明镇将高杰、许定国等,为清军渡江做准备。豪格完成预定任务,于顺治二年初奉命班师返京,竟然丝毫没有得到奖赏。
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正月二十一日,多尔衮命豪格为靖远大将军,统兵征讨四川的张献忠农民起义政权。一同前往的将领有很多是多尔衮恨之入骨的两黄旗属人。豪格率军于三月下旬到达西安,随即发兵攻打在陕西的大顺农民军余部和地方起义军。平定陕西后,从十一月起,又率军自陕西入四川,在百丈关接受了张献忠部将刘进忠的投降。然后在刘进忠的引导下,进入张献忠驻地西充。张献忠在混战中阵亡。豪格乘胜前进,平定了四川起义军。
然而,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二月,豪格回到北京,等待他的却不是论功行赏,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清。
三月四日,多尔衮以“谋立豪格”为中心罪名的系列大冤案出笼,济尔哈朗、两黄旗大臣、镶蓝旗大臣,均因曾议立和同情豪格获罪。多尔衮从整治郑亲王到整治两黄旗,最后冲向豪格,气势汹汹,非“一网打尽”不罢休。
三月六日,多尔衮宣布了七拼八凑的豪格罪状:征战四川已有两年,地方却并未全部平定;对随征将领冒功不予处理;屡教不改,对多尔衮的“三次戒饬,犹不引咎”等等。于是诸王大臣议其罪应死。
多尔衮将豪格的心腹俄莫克图、扬善、伊成格、罗硕等人以“附王为乱”的罪名处死。如果不是福临出面涕泣不食,衰求宽恕长兄,豪格也早就成为刀下之鬼了。顺治皇帝一再出面阻止,豪格才免于死罪。多尔衮命将他幽禁起来,但他终究没有逃出多尔衮的手心,最后冤死在狱中,年仅40岁。
顺治六年十二月,多尔衮元妃病亡,次年正月,豪格的正妃竟被多尔衮娶入府中。
随着年岁的增长,福临和母亲孝庄太后越发感到睿亲王多尔衮野心勃勃,但一时又没有制约的办法,只好先安抚他。顺治元年封他为“叔父摄政王”,一年后又晋封他为“皇叔父摄政王”。
强拉皇帝出宫给自己请安
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福临已经12岁半了。这时的他已不仅仅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了,宫中的生活使他过早地成熟了。然而多尔衮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七月初十一大早,福临与往常一样,来到乾清宫召见一些大臣后,便读起书来,读累了就铺上纸砚练习作画。福临最喜欢画水牛,他画的牛“意态生动,虽戴嵩莫过焉”。
突然族叔固山贝子锡翰、内大臣二等子冷僧机、内大臣席纳布库不顾侍卫的拦阻,匆匆进入殿内,只说让皇上探视摄政王,不容细说,便拥扯着福临出宫,“驾幸”摄政王府,让福临向多尔衮请安,慰其新亡元妃之哀痛。这件事从头到尾显得十分唐突,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怎么能这样轻意地出宫去向摄政王请安呢?
原来这天,锡翰前往多尔衮府上请安,言语间,锡翰已觉查到多尔衮对福临颇有怨言,多尔衮讲自己元妃初亡,福临“宜循家人礼” 来府探望。责备了福临后,又大骂锡翰等亲近大臣,实在是不懂事,难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吗?锡翰等人心领神会,于是闯宫带福临前往王府慰问。
这件事激怒了满朝文武,多尔衮见引火烧身,于是一反常态,大发雷霆,斥责锡翰等人有犯上之罪,命议政王大臣会议严加议处。然而真正处理时,多尔衮却批准对锡翰等从轻发落,略降爵职,不久即予恢复。
多尔衮元妃病故,他说“顷予罹此莫大之忧”,而事实并非如此。多尔衮元妃于十二月病故,妻骨未寒,翌年正月他便霸占了豪格的嫡福晋为妃,并在八旗中广选美女,又逼迫朝鲜国王送公主来,尚未举行婚仪,便迫不及待地与公主同房了。拥抱着成群的妻妾,怎么还会有怀念前妻的“莫大之忧”,无非是找借口对福临逞威风罢了。
咄咄逼人的“皇父摄政王”
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十月十一日,礼亲王代善去世。代善不在了,多尔衮减少了一个重量级的制约者。其后不到一个月,十一月初八日,多尔衮便称皇父摄政王。
据《清实录》记载,多尔衮的“皇父摄政王”是皇帝加封、部院诸大臣集议的结果。但据郑亲王后来揭发,“皇父摄政王”是多尔衮自封的。他“背誓肆行,妄自尊大,自称皇父摄政王。凡批票本章,一以皇父摄政王行之”。从此,其所用仪仗、音乐及卫从,都超越本分,冒用至尊规格。
支持这种说法的是,直至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年初,福临在致朝鲜国王的诏书中,还将多尔衮称为皇叔父摄政王。而清朝使臣同时递交的多尔衮的诏书中,却自称皇父摄政王。
当时的朝鲜君臣对此事有一段对话。国王问:“清国咨文中,有‘皇父’摄政王之语,此何举措?”大臣金自点答道:“臣问过来使,他回答说:‘今去叔字,凡朝贺之事,可与皇帝一体’。”大臣郑太和接着说:“敕中虽无此语,似乎是已为太上了。”国王则得出结论:“是两个皇帝啊!”
带着皇帝梦离开人世
即便是自称“皇父摄政王”,对于多尔衮来说,也还是权宜之计,他已经准备好称帝所用的皇帝服饰。据正白旗大臣苏克萨哈等知内情者揭发:多尔衮死后,侍女吴尔库尼在殡葬之前,告诉身边亲近之人:“王爷没有让别人知道,他曾准备下八补黄袍、大东珠、素珠、黑狐褂,现在可以偷偷放往棺内。”经查属实。
而多尔衮生前之所以没有公开称帝,关键是整体实力无法与皇帝的实力相抗衡。他掌握的两白旗没有皇帝亲领的两黄旗那种特殊的凝聚力。镶白旗大部分和正白旗的少部分是夺自豪格的正蓝旗,豪格含冤而死,跟随原主多年的旗属不可能真心为新主子效力。
如果多尔衮的两白旗与皇帝亲领的两黄旗发生冲突,本来就倾向皇帝的镶蓝、正红两旗,肯定会站在皇帝一边。而皇太后背后还有强大的娘家科尔沁,更是不容小觑。
顺治七年十二月九日,出边围猎的多尔衮病逝,享年39岁。
十二月十三日,清廷正式公布摄政王多尔衮去世的消息,下诏臣民服丧。十二月十七日,福临率领诸王大臣到东直门外五里迎接多尔衮的灵柩,并亲自举爵祭奠。十二月二十六日,追尊多尔衮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这些,对稳定形势有着积极的意义。
纵观多尔衮当上摄政王之后所做种种,足见其当皇帝的野心还是没死的。如若其命数不是这么短,真做出谋逆之事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