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世中摇摆的昌豨:每次叛乱都在节骨眼儿上
昌豨与臧霸等人,演义中称“泰山群寇”,实际上属于青徐一带地方豪强,乱世聚众自保,《武帝记》:“泰山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各聚众”(这种情形当时很多,许褚也是一例)。吕布占据徐州时,这几位都归附了吕布;吕布败,他们又都归降曹操,“布败,获霸等,公厚纳待,遂割青、徐二州附于海以委焉,分琅邪、东海、北海为城阳、利城、昌虑郡”,可以看出曹操对几位是非常大度的,厚加封赏,仍让他们镇守故地,希望通过这种安抚政策换得东方的暂时稳定,以便专心对付大敌袁绍。而臧霸确实不负曹望,成为青徐连帅。唯独昌豨与众不同,辗转反侧多次,而且每次叛乱都在节骨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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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次叛乱
袁绍“既并公孙瓒,兼四州之地,众十余万,将进军攻许(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刘备看准机会起兵反曹。侧翼不稳,难以抗北,何况“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于是留于禁屯延津以拒袁绍,自将大军闪击徐州。刘败走,关被擒,正要回师官渡,这时昌豨一枝独秀冒出来了,“昌豨叛为(刘)备,(太祖)又攻破之”。不知昌豨是不是受了袁绍的指使,不然刘备都败了,他又挺身而出。
第二次叛乱
曹操刚破袁绍于官渡,昌豨又叛(这次不知为了什么)。《张辽传》:“袁绍破,别遣辽定鲁国诸县。与夏侯渊围昌豨于东海”。昌豨把夏侯渊张辽耗了几个月后,看着曹军粮食将尽,便看准时机准备收场,在城上对张辽使眼色(二人也“有旧”-吕布时为同僚)。张辽单身入敌,说的昌豨满心欢喜,还引妻子出见(我看双方都是在顺水推舟,皆大欢喜)。“豨欢喜,随诣太祖,太祖遣豨还”,一句“遣豨还”似乎不是什么好脸色(既没加官,也没进爵),还责备张辽“非大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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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叛乱
大概是上次跟着张辽去见曹操没有得到什么筹码,心中不平吧,“冀州平,昌豨复叛”。这次曹遣于禁征之,又是一场攻坚恶战。“禁急进攻豨”,在于禁尚未攻克之时,曹又派夏侯渊“与禁并力”,很明显曹操这次要迅速彻底解决东方隐患。
当时曹操本人也在东海率乐进李典讨海贼管承,军淳于。从后来曹的话“豨降不诣吾而归禁”来看,昌豨当时是可以直接到曹操那儿去投降的,而他没去,说明昌豨自知过不了曹操这一关。
记不清哪位古人这样评论过昌豨,大意是说:昌豨不象臧霸等人那样安心做官,也许是因为他自认才高于霸等,而又偏不得曹操赏识,于是以叛求进。然叛而又降,降而又叛,说明他始终没得到满足–换句话说,曹操对这种一瓶子不满而又反复不定的人不感冒。
对待不稳定的地方势力(及边远外族),自古都是恩威并用,而且常常是先恩后威,先礼后兵,曹操处理青徐豪强是典型一例。而说到威服,绝不仅仅是杀人那么简单。比如说张辽劝降昌豨后,曹操无论如何是杀不了昌豨的:
一、因为张辽是以曹操“德怀四方”的名义劝降昌豨的,此时杀了他只能是冒天下之大不违,自己名声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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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袁绍初破,河北未定,对东方还要继续怀柔;
三、最为关键的一点:此次曹军并没有击败昌豨,而是被消耗得“粮尽欲还”,昌豨站了上风,有了跟曹操讨价还价的筹码。此时若杀昌豨,不仅会遭到青徐豪强的耻笑,更会使他们众志成城,铁了心地反抗曹操。所以,昌豨面对曹操是有恃无恐,而对面的曹操则是满怀无奈:威服没有资格,恩服嘛,实在是恨得牙根儿发痒。一句“遣豨还”,并没有看到张辽所说的“大赏”。
冀州平定之后,东方就摆到了日程表首位,因为无论是继续北上,深入幽州辽东,还是南下荆扬,必须巩固侧翼安全。纵观三国史,基本上曹操在哪里,那里就是“时事焦点”;而当时曹操所在地:东海。无论恩服威服,先决条件是战必胜;战不胜,一切都免谈。而仅仅战胜又是不够的:以前也胜过,人家后来还是反了。所以必须杀一儆百,敲山震虎。以一个反复无常之人的性命,换一方稳定与和平,这就是“诛恶除暴”与“滥杀无辜”的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