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繁华一时的长安城,为何后世却没能成为首都?
如果要为一个朝代选择代名词,那它的都城势必会得到不少支持票。也正是如此,长安才会超越许多城市成为让许多人魂牵梦绕的存在。
然而人们对于长安的向往好像以李唐为界限,往前是满心期待,往后则是不愿多加理睬。
可又到底是为何,长安恍如一瞬之间散尽了它对人的吸引力?
天宝十四年(755),原本人头攒动的长安从一个国际化大都市顷刻间变成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僚何日再朝天的前途未卜的战场。长安,长治久安,这在不断的烽烟和哭嚎之间显得那么讽刺。
然而老天爷好似觉得这一场动乱于长安而言还不够严重,广明元年十二月初五(881年1月8日),皇帝逃出长安的乱局再现,紧接着,黄巢起义的乱军就进入了无主的长安。
作为从百姓中来的黄巢军,他们也曾下达过诸如整众而行,不剽财货,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的指令。但也许是出自草莽的劣根性,这些约束终成纸上空言。
诗人韦庄曾在自己的《秦妇吟》中如此写到: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如血色……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随着黄巢军的到来,昔日长安歌舞升平的局面再度成为泡影,长安百姓一从陷贼经三载,终日惊忧心胆碎。然而若是当时人们知道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还只是一个开始,那他们的惊忧恐怕将不止如此。
光启元年(885)春,正是草长莺飞时,入蜀避难的唐僖宗回到长安。结果百姓们盼的皇帝是回来了,可安宁并未一道回来。唐僖宗宠信的宦官田令孜因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交恶而联合邠宁节度使朱玫和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向王重荣开战。结果王重荣联合李克用直逼长安,田令孜见大事不妙又胁迫唐僖宗逃去凤翔。
而后入城的王重荣和李克用大军,连当初黄巢军的那些一纸空言都懒得说,任由大军破坏本就千疮百孔的长安。当年杜甫痛惜长安在安史之乱中成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乱城,可此时的长安才真的变成了宫阙萧条,鞠为茂草。春光正好,可长安水边别说什么丽人了,就是孤魂野鬼都难寻踪迹。
而在王重荣和李克用之后,还有李茂贞和朱温毫不手软地给长安带来又一轮打击。李克用曾明言:唐不诛茂贞,忧未已也,然而唐僖宗却想要用李茂贞来牵制李克用。结果李茂贞对唐僖宗也不太放心,所以在乾宁三年(896)直接带着大军杀到了人在长安的唐僖宗面前。僖宗手里的那点残兵败将根本就无法与李茂贞抗衡,于是长安又迎来一次屠城。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经过李茂贞大军的扫荡尽成灰烬。
而后来替李唐皇室控制住了李茂贞的朱温,表面上是个勤王忠臣,实际上是把控傀儡皇帝的无冕之帝。天佑元年(904年),为了更好的控制皇帝,朱温下令放弃长安,迁都洛阳。而再一次失去君主的长安,在朱温眼中被视作一处破败之地,被下令长安居人按籍迁居,彻屋木,自渭浮河而下。这下,长安人也没了,城也没了,只有连甍号哭回荡在偌大的空城,月余不息。
此后,历史进入五代十国。因为北方在唐中后期以来的长期叛乱,大量北方居民南迁,南方的经济逐渐发展。而在五代十国后期,政治重心也偏向东部,长江和黄河的下游日益成为了新的时代代名词。而偏居西北的长安被人们渐渐忘却。
直到明朝初年,长安的地位都未能恢复如初。不过明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曾有意迁都长安,甚至朱标本人都已经去长安进行了考察,觉得此汉唐旧都颇有帝王气派,适合大明奠基。结果朱标在视察完返回南京的第二年就撒手人寰。朱元璋一时悲戚,举得本欲迁都,今朕年老,精力已倦,又天下初定,不欲劳民。且兴废有数,只得听天。迁都长安一事便这么不了了之。
而随着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定都北京,长安再盛的愿望就彻底成了泡影。当初朱温命令迁都时,长安人曾大骂:国贼崔胤,召朱温倾覆社稷,俾我及此,天乎!天乎!
而恐怕也没人想到,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的历史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终结,往后千年难复。当初长安的繁华来得不易,结果散去倒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