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18小时，新四军以弱胜取得强朱家岗战斗胜利
以弱胜强的朱家岗战斗
■张瑞安 段良润
1942年12月10日凌晨，新四军第4师第26团在宿迁朱家岗遭到日军1500多人偷袭，陷入重围。新四军指战员依托村落圩墙，英勇果敢战斗，打退日军，并歼敌280余人。这场粉碎日军对淮北抗日根据地“扫荡”的关键性战斗，史称“朱家岗战斗”。
一
1942年11月14日至12月16日，日军纠集上万兵力，在飞机、坦克和汽艇的配合下，由徐州、宿迁、淮阴等地出发，分五路对淮北抗日根据地分进合击，妄图一举歼灭新四军第4师主力，摧毁淮北抗日根据地民主政权。
为粉碎日伪军“扫荡”，新四军第4师决定主力部队先跳出敌包围圈，变内线作战为外线作战。同时，留第4师第9旅第26团在内线，以吸引牵制敌人。由于主力部队已迂回至敌人侧后，尽管日军依仗装备和兵力优势，连续合击青阳、半城、双沟等地，但一无所获。日军在根据地大肆烧房、抢掠、杀人，犯下累累罪行。第26团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对敌坚壁清野，破路毁桥，肃反锄奸。同时，利用游击战术，不断袭扰敌人，使日军昼夜不得安宁。为了给敌以更大打击，12月7日，第26团夜袭青阳镇，歼灭日伪军一部。
二
8日，第26团接到旅部命令，10日晚配合外线主力拔除日军金锁镇据点。9日黄昏，第26团约500名指战员奉命转移至朱家岗。
朱家岗地处淮北抗日根据地腹地，东临洪泽湖，西靠安河，是一个东西走向地势稍高的土岗子。岗上有曹圩、张庄、孙岗等村庄，南北各有一条抗日交通沟，圩外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地。朱家岗距金锁镇6公里，部队急行军很快就能赶到。为做到万无一失，部队宿营后，团首长即带参谋人员勘察了地形。晚上，团部召开了连以上干部会议，研究部署歼灭金锁镇日军工作。待参加会议的干部返回驻地休息，已是10日凌晨1时。此时，朱家岗一片沉寂。在这个朔风刺骨的漆黑夜晚，盘踞在青阳、归仁集、金锁镇的日伪军1000余人，在炮兵、骑兵配合下，分三路对朱家岗实施包围。凌晨3时，一阵密集枪声把团长罗应怀惊醒。驻孙岗的战士赶来报告：“鬼子包围了孙岗，正向曹圩、张庄逼近。”罗应怀一面观察情况，一面命令第2营火速增援曹圩；第3营第1连坚守朱家岗，从南面阻敌；第3营第2连向北侧击包围孙岗之敌；第1营第2连通过岗北的交通沟去增援第1连。5时40分，朱家岗被日军包围。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危急时刻，是走还是打？如走，部队必将被强大敌人分割包围于平原地带，如此便利敌机械化装备作战，后果不堪设想；如打，尽管日军拥有兵力及武器优势，但第26团占据地利之便，以岗子为依托，以我之长击敌之短，打败敌人是完全有可能的。经分析研判，第26团决心坚守待援。团首长的决心下达后，全团战斗部队立即展开。于是，一场激烈战斗在朱家岗打响了。
三
敌我双方在曹圩北交通沟东、西端展开激烈争夺。考虑到第1营第2连在青阳镇战斗中伤亡较大，团部让第2连撤出阵地待命，令第5连第1排接替第2连担任交通沟西端防守任务。8时许，日军1个小队向交通沟西端发起进攻。排长王康让几名战士埋伏在交通沟西端的横垛下，并备好成束的手榴弹，然后率其余战士佯败后撤。日军蜂拥而至，埋伏战士突然将成束手榴弹投向日军，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残敌狼狈逃回孙岗。敌人在交通沟西端遭到痛击，转而对交通沟东端发起进攻。东端阵地与曹圩相连，若阵地被突破，曹圩会陷于东、南、北三面被敌夹击之中。为加强交通沟东端防御，第5连第2排指战员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日军潮水般进攻，他们用大刀、手榴弹与敌血腥搏杀，战况极为惨烈。日军一度突破阵地，关键时刻，王康带一个班赶来增援，用机枪消灭了10多个日军，夺回了阵地。经5小时激战，日军伤亡惨重，始终难以跨越交通沟。
日军调集兵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为加强防御力量，团部将战斗力强且经验丰富的第1营第2连再拉上去。连长孙存余率部进入阵地后，连续打退敌人3次进攻。日军射手从房顶打冷枪，造成我军7名战士伤亡。孙存余拿起步枪，一连击毙敌3个射手。日军小队长带着20多个日军冲了上来，孙存余一枪将日军小队长打死。趁日军慌乱之际，孙存余带领战士挥舞大刀冲入敌群，砍杀了20多个日军。12时15分，日军向交通沟内疯狂发射几百发炮弹，随后发起进攻。我官兵在硝烟弥漫中前赴后继，奋勇冲杀，数次打退敌人进攻。孙存余带着仅剩下的2名战士，牢牢控制着交通沟阵地。
四
此时，张庄大院也在进行着残酷激烈的战斗。5时许，日军对张庄发起进攻。第3营第5连第3排奉命赶至张庄换防，由副连长戴春涛指挥。进入阵地后，戴春涛让战士们把手榴弹盖子打开，沉着应战。这时，100多个日军冲到阵地前。戴春涛一声令下，战士们将手榴弹狂风暴雨般砸向敌群，当场炸死日军10多人，残敌四散溃逃。第3排战士对敌猛烈扫射，毙敌30余人。8时30分，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对张庄大院发动了第2次进攻。敌人刚到院门口，手榴弹爆炸声和机枪射击声就响了，日军被打得人仰马翻；少量顽敌冲进院内，也被战士们砍杀。日军向大院投放了大量 *** ，张庄大院顿时成为一片火海。不少官兵被烧伤，但他们忍着剧痛趴在地上，始终盯着院外日军动向。待浓烟消散，他们发现日军正向大院匍匐前进。危急时刻，戴春涛大喝一声，率部用大刀和手榴弹将日军杀退。此时，第3排仅剩8人，手中也仅有4枚手榴弹。为利用地形阻敌，戴春涛带领战士转移至张庄横街东巷一空院中。在加修工事时，日军突然从西巷冲进来。戴春涛一刀砍死日军小队长，其余敌人吓得逃至西巷一空院中，负隅顽抗。第3排放火烧、用手榴弹炸，将10多名日军歼灭。张庄阵地始终被我军掌握着。
日军了解到第26团指挥机关、第2营营部与第4连驻扎曹圩，东南门是唯一出入口，遂调集150余人，在机枪、火炮掩护下，向东南门发起数次猛攻。第4连第3排接连打退日军攻击。9时许，日军用火炮将东南门一段围墙炸塌。第3排战士誓死不退，给敌以重大杀伤。但由于众寡悬殊，部分日军乘机攻入东南门。关键时刻，副团长严光指挥重机枪班向敌人扫射，击退敌人。连续打退敌人5次进攻后，罗应怀决定将“小鬼班”拉上去。“小鬼班”由十五六岁的战士组成，他们多来自淮北贫民家庭，团里将他们编在第4连第3排第9班。因他们年龄小，被战士们亲切地称为“小鬼班”。入伍后，他们的训练和杀敌热情都很高。“小鬼班”被集中起来后，副团长严光激励他们要当刺刀见血的杀敌英雄。他们表示“坚决打退鬼子，守住东南门”。“小鬼班”刚进入阵地，敌人新的进攻又开始了。当敌人越来越近时，“小鬼班”一齐射击，当场击毙30多个日军。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又发起了多次进攻，炮弹几乎将掩体炸平。“小鬼班”依托两辆牛拉大车，反复冲杀，打得敌人始终跨不进东南门半步。
16时许，第9旅骑兵部队赶来增援，日军全线崩溃，狼狈逃窜。第26团乘机追歼残敌。日军弃械遗尸，仓惶逃回青阳镇、金锁镇等据点。至此，经过18个小时血战，第26团最终取得了朱家岗战斗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