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出家前给日本妻子写信:“放下你,非我薄情。”
弘一法师出家前给日本妻子写信,其中有这么一句:“放下你,非我薄情。”既不是薄情,那他为何要放下他呢?当真是因为看透红尘?
他自己在信里做了回答:“为了那更永远、更艰难的佛道历程,我必须放下一切。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间累积的声名和财富。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的。”
七年前,初读弘一时,我坚持认为他抛弃俗尘两个妻子,就是薄情。很简单,抛妻弃子,就是无情无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而,在系统了解了弘一这个人之后,我才知道,他的思维跟凡人根本不一样。思维决定行事,他的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注定他的行为会惊世骇俗。
弘一的思维,简单说,就是“看透了”的思维。出家前,他的思维已经完全打通,所以,他实际已经看透了三个事实。
之一,他自己不会长寿。出家前,弘一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和神经衰弱等病症,这些病,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顽疾。为了治病,他还曾去虎跑寺尝试过断食疗法。与此同时,因为思虑过重,弘一有严重的失眠症,他经常整晚整晚失眠,有时就算睡着也会在后半夜突然清醒,并再也无法入睡。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自杀,也多少和睡眠障碍有关,他最终在一个突然清醒的后半夜,即1972年4月16日的凌晨四点,以含煤气管的方式自杀身亡了。
长期无法入睡对于普通人而言尚且难受,对于如弘一这样本身就非常敏感且患有神经衰弱症的人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如此弘一,非常确定自己不会长寿,他甚至认为:自己在俗尘的寿命可能就是38岁,再往前走一步都已不可能。对于他俗尘的两个妻子而言,一个死去的丈夫,和一个出家的丈夫,显然是后者更好。
所以,弘一出家前,当是已经看出自己若继续留在俗尘,一定不会长寿。是啊,世俗纷扰,又有如此多俗事扰之,他想要长寿,谈何容易。
第二,妻子们离开他,反而会过得更好。出家前,他曾留了一份钱给妻子,并叮嘱友人将她送回日本。妻子寻到虎跑寺时,他又曾留下一句话,大意是:“你往后的路还很长,你有技艺,可寻点事情。”
由此可见,弘一对日本妻子并不完全像俗世以为的那样“不管不顾”,他已经对她做了安排。妻子本是知识分子,她是在大学时就被弘一法师看上,并做了他的裸模,两人也是因此结缘,并走到了一起。与弘一回到中国后,她也曾想过要出去做个事情做,可因为弘一骨子里过于传统,他拒绝了。
弘一打心眼里明白,是自己的存在,让妻子没法做一个“新式女性”,她本可有更广阔的田地。弘一的日本妻具体有什么技艺,这个没有明确考证。但根据后来的报道,回到日本后的她,的确一直在工作,且还有了自己新的爱人,生活当也是很如意的。
而弘一的原配,则在弘一出家后去办了一段时间的刺绣学校,她虽未再嫁,但日子过得也算不好不坏。某种程度上,她比同时代的多数农村女性都要过得更好。
若以结果推倒,弘一法师的妻子们在多年后,对他定然是多少充满感激的,因为她们的确在他离开后,有了更广阔的世界了。
第三,自己在俗尘已经无法再发挥价值。弘一法师出家前,有正式工作,他在几所学校里任教。这些工作从一开始就是他为了生活做的妥协,也就是说,他并不喜欢这些工作。
可多年的执教生涯,让他逐渐习惯了安逸,更可怕的是,他已然到了四十不惑之年,这种种都注定不可能和同时代那些喊打喊杀的革命者那般,他注定无法成为他们。而那个年代,无法成为革命者,又无法成为顶级文人的话,文人,极难有大的发展。
看透了自己前途的弘一法师,选择出家以另辟蹊径去发挥自我价值,实是必然。
弘一法师出家,最终结果肯定是利大于弊,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两个妻子和社会、国家而言,都是如此。
如此,我们再回看弘一法师的突然出家,是否会觉得:他实际上是在权衡所有后,做了一个更佳选择呢?若如此,他抛弃两个妻子,当真如他所言:非我薄情!
图为弘一法师出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