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苏轼和苏辙之妹,新婚夜考倒新郎秦观,苏轼巧助妹夫喜入洞房
北宋时期,眉州苏氏满门巨匠,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均以文学著称于世,博古通今,满腹经纶,世称“三苏”,共同跻身唐宋八大家之列。更令人称奇的是,山川之秀尽萃于苏氏一门,苏洵的女儿苏小妹,也是一位才情出众的女子。
相传这苏小妹是苏轼和苏辙之妹,名苏轸,灵动俏皮,才貌双全。苏小妹身在书香世家,从小饱读诗书,天资聪颖,文思敏捷,早已名动京城。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极为珍爱,两位兄长对她也甚是宠溺。
北宋神宗时期,苏小妹到了待嫁之年,父亲苏洵以文选婿,要为她择一才学出众的如意郎君。一时间,很多少年名仕慕名而来,呈文求婚者络绎不绝。苏洵将呈上来的诗卷都交给苏小妹过目,终身大事看女儿意愿,由她自己定夺。
苏小妹父兄都才高八斗,享誉文坛,她自己向来也是眼高于顶。士人学子的诗作看了不少,中意的人选一个也没有,就连当朝宰相王安石为其子王雱来求亲,也被苏洵推说女儿貌丑,给婉言谢绝了。王安石暗中派人详细打听,下人回禀说苏小妹相貌平常,并将苏轼调侃妹妹相貌的诗文说来,王安石才将提亲一事作罢。
原来,因苏轼乐观豁达、诙谐幽默,平时好雅谑,苏小妹和哥哥在吟诗作赋之余,还常常相互作诗嘲戏。
苏小妹容貌俏丽,只是额头略高些,眼眶微陷,据说苏轼曾写诗打趣妹妹:“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苏小妹不甘示弱,灵机一动,妙语相讥道:“一丛哀草出唇间,须发连鬓耳杳然。口角几回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 嘲笑苏轼胡子很浓密,以至于他说话时,旁人只闻其声,却看不到嘴唇。
因苏轼额头扁平,下颏较长,调皮的苏小妹再占一诗:“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
看妹妹这样调侃自己,生动形象又诙谐有趣,苏轼不但没有生气,还大笑不已。
一日,苏洵又把许多士人学子的诗卷让丫鬟拿给苏小妹批阅。其中有一诗卷,署名秦观,苏小妹看他诗文字字珠玑,文采卓然,遂在卷上题曰“不与三苏同时,当是横行一世”。在苏小妹看来,要不是有她父亲和两个哥哥在,秦观的才华就独步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了。
苏洵见这么多呈文求婚者的诗卷文章都不入女儿的眼,甚至被她贬得一无是处,但是唯独对秦观的诗卷,她评价如此之高。苏洵明白女儿心有所动,便吩咐门下,秦观来时,快快通报,请来相见,其余人就请他们回去吧。谁知呈文的众人中,上门讨信的人络绎不绝,唯独没有秦观。
秦观,字少游,扬州高邮人,也是一位少年名士,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如今来京城准备参加三月在贡院举行的礼部会试。他对苏家父子钦佩不已,对苏小妹也多有耳闻,倾慕已久,不过苏轼兄妹的雅谑诗文也让他很是好奇,坊间也传闻苏小妹相貌平平,秦观想亲自见识一下苏小妹的才学品貌。于是,他有意制造了一次邂逅。
一天,秦观得知苏小妹要到庙中进香,便装扮成游方道人,早早在庙门前等着。见苏小妹轿子缓缓而来,他远远窥之。苏小妹不疑有他,出轿上殿。秦观见她虽不是倾城之貌,却也娇俏闲雅,清丽脱俗,心下很是欣喜。
他假装化缘,上来打拱施礼道:“ *** 有福有寿,愿发慈悲。”
苏小妹见是一道人,本想施舍,但看这个年轻人有些奇怪,便改变了主意,随口答道:“道人何德何能,敢求布施?”她说完,转身就走。
秦观一听,心中暗暗赞许,忙赶上一步,追到苏小妹跟前:“愿 *** 身如药树,百病不生。”
苏小妹仍然不假思索,一边往前走,一边应声答道:“随道人口吐莲花,半文无舍。”
等苏小妹上香完毕,准备上轿启程,这时秦观又追上来了:“小娘子一天欢喜,如何撒手宝山?”
苏小妹见这个道人三番五次纠缠,不免心生厌烦,皱眉嗔怒道:“疯道人恁地贪痴,哪得随身金穴!”
两人看似问答,又似对句。几次随口应答,秦观见苏小妹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果然名不虚传,又亲眼目睹苏小妹姿容俏丽,满心欢喜,随即择了吉日,前往苏府求亲。
苏洵应允,苏轼也对未来妹夫多有称赏。接下来秦观定聘纳征,因礼部试期临近,遂择定春闱过后即完婚。
秦观本意是尽早成婚,然而小妹不肯,要他高中之后方可洞房花烛。秦观也只得依她了。
不久礼部大试,秦观果然中了制科,当即到苏府拜丈人,禀复完婚之事。因秦观独自一人来京应试,当日苏洵便安排他和小妹在自己府上挂彩成亲。
“象简乌纱,洞房花烛”,双喜临门,秦观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两人成婚当日,苏小妹才知新郎就是那日戏耍自己的化缘道人,不禁有些羞赧气恼,便有意相难。
洞房花烛夜,月朗星稀,苏小妹命贴身丫鬟紧闭房门,门外庭中摆上一张桌子,只见上面陈列着笔墨纸砚,并三幅花笺,内有三道文题,要求秦观对答。三道题全考得过才可入洞房,若中两题等到第二天晚上再试,如果只考过一道题的话,便罚在外厢房读书三个月。
秦观心下暗笑,想着自己平日诗词对句都信手拈来,见小妹有此雅趣,倒也十分乐意应承。
打开花笺看之一道题目,是猜一首诗中所含的四个字,诗曰:“铜铁投洪冶,蝼蚁上粉墙。阴阳无二义,天地我中央。”
秦观一看,便猜出“化缘道人”四字,看来苏小妹知道自己假扮化缘道人的事情了,他不禁哑然失笑,遂提笔写下一藏头诗作答:“化工何意把春催,缘到名园花自开。道是东风原有主,人人不敢上花台。”既答了题,也为当日的莽撞向小妹道歉。
苏小妹看了秦观所答,想着当日“邂逅”之事,也不禁红了脸,跌了眉。
随即秦观来看第二幅花笺,是一首诗谜,全诗打四位历史人物。诗谜是:“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丝缕缝线常忆母,老翁终日倚门闾。”
秦观当即猜出,马上在每句诗的后面一一注明,分别是:孙权,孔明,子思,太公望。
苏小妹见秦观才思敏捷,莞尔一笑。
秦观才华过人,轻松应答,连破两题,意气风发,且来看第三道题,乃是一上联:闭门推出窗前月。
这出句看似普通,但要对得工整,且寓意和上联融为一体,却很不容易。秦观怕对得平淡了不能显示自己的才学,一时间也想不出佳句来。他不禁犯了难,左思右想不得其对,一边在庭中徘徊踱步,一边喃喃念着“闭门推出窗前月”,不知不觉已近三更,却还是一筹莫展。
正巧这时苏东坡也还没有睡,听闻妹妹在考妹夫才学,他知道妹妹的秉性,便悄悄赶来一看究竟。他见秦观被妹妹出的对子难住了,虽是为妹夫着急,有意帮忙解围,又怕妹夫失了面子,不便代劳,便隐在树丛阴影处。
这庭中有一花缸,盛着满满一缸清水,水中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秦观不觉间信步走到花缸前,倚着缸边出神。
苏轼灵机一动,拣个小石子投向缸中,一缸清水刹时搅乱,涟漪徐徐漾开,水中天光月影纷纷散乱。
秦观豁然开朗,脱口而出:投石冲开水底天。说罢急忙取笔墨,援笔写下,递给丫环呈请小妹过目。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大开。小妹面若桃李,含羞而笑,站在门口亲自迎候秦观,二人携手步入洞房。
苏小妹给秦观斟上满满一杯酒,莞尔一笑,微红着脸吟道:“微笑吹灯双得意。”秦观端起美酒⼀饮⽽尽,如此良宵美景,⾯对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红粉佳⼈,脱口对出下联:“含羞解带两痴情。”
苏小妹听到这句,当场羞涩不已,两颊飞起红云,秦观更是意乱情迷。夜深人静,两人共度良宵。
自此秦观和苏小妹夫妻和美,才子佳人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秦观与苏小妹这对璧人历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尤其是苏小妹洞房花烛夜三难新郎的故事更是传为千古佳话。
只是,据学者们考证,历史上并无苏小妹,而苏小妹和秦观的爱情故事也是后人所杜撰的。史料记载,秦观18岁娶潭州宁乡主簿之女徐氏为妻,30岁时拜望结识了当时在徐州任职的苏轼,写下“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之句。后来,秦观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合称苏门四学士。
然而,文人墨客对苏小妹还是乐此不疲,对苏小妹的故事不断加工,使苏小妹也的传说也成为一种文化现象,苏小妹成为聪慧女子的象征,她的才气与灵动,她与秦观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也留给后人无限遐想。
参考资料:
冯梦龙《醒世恒言》
李玉《眉山秀》
吴昌龄《花间四友东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