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李鸿章在沙俄一声嘶吼,60年后,他的混血孙儿也来上一出
1896年,李鸿章从仕途巅峰跌落,出访欧洲。结果,刚到俄国,就把沙皇派来负责接待的外交大臣维特,给唬得老半天吱不了声。
当时,由于前一年签订的《马关条约》,李鸿章回到国内后遭到大量弹劾和 *** ,只得闲居在家。
慈禧和恭亲王也知道,李鸿章不过就是代为执行他们的旨意,冲在前头当炮灰,便决定借着沙皇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的机会,派李鸿章赴俄,顺便商讨一下中东铁路等事宜。
沙皇派去接待李鸿章的外交大臣维特,早就听说中国官场最讲规矩和排场,如果自觉没能受到礼遇,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办砸。
维特抖擞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从派出宫廷事务部前往苏伊士运河迎接,到派出专门的士兵护卫队伴行,直到在圣彼得堡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各项礼宾事宜,事无巨细,精心安排。
维特觉得,这场面,应该让李鸿章很满意了。结果,一件小事,就把维特这自信给碾在了地上。
圣彼德堡欢迎仪式过后,用过茶点,维特问李鸿章是否想吸烟。
李鸿章也不吱声,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马叫的嘶鸣音,短短一声过后,立刻有两个中国侍者飞奔而出。
这两侍者一人托盘,一人手持长长的烟袋,咚一下单腿跪在李鸿章面前。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吸烟仪式开始了。
一侍者麻溜准确地将烟杆伸入李鸿章口中,等他吸完一口,又不失时机地把烟袋从他口中取出。另一侍者则专管烟草和火种,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整个过程中,维特只看见李鸿章的嘴一张一合,胸脯一起一伏,其它身体部位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始终眯着眼如泥塑般,眼皮都不带抬的。两侍者动作配合得连贯紧凑,就像在表演杂技。
作为沙俄两朝元老,维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这样的场面,他也只得连连摇头,感叹自己孤陋寡闻。
李鸿章在沙俄遛了圈后,又走访了其他几个欧洲国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美国了。
美国民众为争相一睹这位大清重臣的模样,纷纷走上街头,就连原本在外度假的总统也取消了假期。
李鸿章那阵仗,这次又把美国人给看呆了,珍禽异兽带了过去都不说,就连每天喝的水,也让人用红泥封好装坛,一起飘洋过海。
会说英语的鹦鹉,云南大尾巴金鸡,金色的轿子,红泥封装的天山雪水……
李鸿章的这趟欧洲行,还带去一个人,长子李经方。李经方看着老爹这番大摆特摆,心里那油盐酱醋坛,早搅和得不是滋味了。
说起来,李经方其实并非李鸿章亲生,原是李鸿章六弟的儿子。
李鸿章年过40时仍膝下无子,将六弟儿子过继到名下。不过,李经方聪颖好学,很受李鸿章喜爱,哪怕后来李鸿章自己的亲儿子出生了,他也依然最为器重李经方,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学习历练。
1895年,李鸿章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时,李经方也与之随行。斡旋之际,日本浪人用手枪刺杀李鸿章,李鸿章被送医休养。李经方随即被任命为对日谈判全权大臣,之后的条约,事实上都是李经方与伊藤博文在马关春帆楼签订的。
李经方曾请求父亲,让清廷收回成命,尤其是割让台湾一事。只不过,这对父子的力量,哪能抵得住清廷的颓败。
当年五月,李经方与日本代表在基隆口外的日本军舰上办理了交接事宜后,当天就离开台湾,也不愿进京复命,直接避居上海。
但到底李经方还是官场中人,这挑子,他没法真正撂下,父亲李鸿章,他也更没法撇至一边。不久,李经方还是回到了官场。
大清的摊子到底能支棱多久,李经方也没数。只是,一边看着签订丧权辱国条约,一边在国外大肆摆谱,心里这滋味,着实怪异。
1911年,李经方被调任邮传部担任左侍郎。他看到我国的邮政长期被外国人把持,怄不下这口气,经过多次交涉,终于成功将邮政业务从外国人控制的税务司,转回邮传部管辖,成为我国之一任邮政总局局长。
对于国运,李经方所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不过,李经方对家族财产的运营,还是很得法的。他跟在李鸿章身边多年,历事见人,早已铺就了人脉,成就了眼界。
李鸿章去世时,留下超过4000万大洋的遗产,还有大量土地和房产。他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养子李经方。
李经方也没辜负李鸿章的信任,在芜湖等地投资了大量房地产,此外还经营当铺、洋坊、保险公司、船运公司。
据统计,整个芜湖的房屋,最多的时候,李经方家族占了约有三分之一。
小说《官场现形记》里的“芜湖大戏园”中,描写的“大员的少爷”,指的就是李经方。
李经方自身的阅历见识非常人所能及,但对后人的教育培养,却是他终生败笔。他的儿子,最后沦落到无米下锅,被一张破草席卷起草草落葬的下场。
李经方先前娶了6房妻妾,却没一个儿子。驻外工作的那些年里,他又先后娶了一个英国老婆,一个法国老婆。这一英一法的混合,竟还真给他带来两儿:一个叫李国烋,一个叫李国焘。
按咱中国的传统老话,大儿子就是接户口本的,李经方对这中英混血儿,那是相当宠爱。
这一宠爱吧,直接把人给宠飞天了。十来岁时,李国烋就成了当地小霸王,稍大点,成日里往那花街柳巷钻,还惹了身花柳病。
病治好了,他也不敢再往那些巷子里钻,可挡不住人要把那花魁领回家啊。为那花魁置地买楼、雇请佣人,汽车保镖 *** 配齐。当然,做这些时,李国烋早已强行脱离了父母家,就是为免管束。
李国烋住在自己的豪宅里,每天吃饱撑着带群打手上街遛狗,一遛还遛6条,余下的时间就是抽大烟,吞云吐雾。
要说这李经方也实在是阅历不浅之人,生儿如此,若换作他人,定知这儿无用,更不会把偌大份家财再交他手上。可李经方真就被父爱冲昏了头,还把一万多亩良田交李国烋手中,说是为了让儿学习经商。
李国烋哪有这心思啊,直接把田产全权交由庄头打理,自个连账本都懒得扫一眼,更别提过问和盘点了。
人一闲就易作,这是真理。李国烋花样玩遍,没多久就迷上了赌博,赌运也是从始至终地一致。
他逢场必赌,逢赌必输,把爷爷和父亲留给他的房契田契,全都输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算造福一方人民了。
可这时,别说他爷爷1901年就去世了,他的老爹也已撒手人寰。他那英国老母早被他气得回了自己的国度,他只好跑到弟弟家闹腾一番,又弄了些田产到手里。
自然,这样的败家子,再多的田产,也维持不了几天。
手头实在快没钱时,李国烋也想到过要找份工作。他托关系在救济署找了份翻译官的活,不到三个月,就嫌有碍自由,甩手走了。
家产被败光,工作也没有。1953年,李国烋实在混不下去,突然想起左宗堂的孙子左巨生,二十年前曾找自己借过十石米,就去找人讨要。
左巨生和李国烋是儿时玩伴,两人长大后走的路数也都相差无几,自然,左巨生的生活,也强不到哪去。
左巨生很为难:“我实在还不起,要不,你跟我住一块吧,总比一个人过日子强。”
就这样,两光棍住一起,靠着左巨生当清洁工赚点钱,每天熬点稀粥。
这天,左巨生又端上来一碗稀粥,李国烋一口气喝完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时值冬日,冷风嗖嗖往他那出花的破棉衣里钻。
他才43岁,身体却早已被透支。他稀里糊涂往水塘一跳,被过路的人给救了起来。
寒冬腊月里这么一折腾,李国烋感染了风寒。再加无钱医治,几天后,还是走到了人生的边上。
去世前,李国烋开始说胡话,突然间扯着嗓门嘶喊了一声。这样的声音,六十年前,他的爷爷曾在俄国人面前,也发出过。
左巨生无钱安葬他,只得用一床破草席将他卷了,草草下葬。
至于李经方的另一个儿子李国焘,生活也挺窘迫。而李鸿章自己的两个亲儿子,也就是李经方的两个弟弟,一个早逝,一个收藏了不少字画,晚年还算宽裕。
反倒是李鸿章几个兄弟的后代,有几人成就还是比较突出的。
曾国藩与李鸿章,两人同为晚清肱股之臣,但性格截然相反,这也导致他们的家风不尽相同。
曾国藩为人为官,重的是道,而李鸿章出生于徽商的环境下,更注重的则是术。
当年,哪怕是在外带兵打仗,曾国藩也极重家教,以及个人的修身养性。包括他的用人之道,提拔下属时,更看重的也是品格。
李鸿章则不然,他的商人思维,让他注重实用,无论是为国理政,还是家风家教,权谋机变都是李鸿章更为看重的。
也许,正是这样的家风,让两家后人的路,也很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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