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中:古代最厉害的三种骑兵就是他们
在中国漫长的古代军事史上,但凡强悍的朝代往往都是以骑兵为核心。因此,某个时代的军事实力如何,往往取决于骑兵多寡与强弱,甚至是考量武力能否正常运转的唯一标准。而且骑兵往往需要更多资源供养,成员多比步兵拥有更高社会地位。所以也更容易诞生贵族阶层,成为建立各种王朝世袭的佼佼者。
第三 霸榜五代的沙陀骑兵
沙陀骑兵虽源于突厥 却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发展路线
公元9-10世纪,沙陀人堪称唐末藩镇与五代乱世的头号玩家。尽管人数很少,也从未统御过广袤领地,却不能被任何对手所无视。他们以强势骑兵起家,曾作为附庸部落效忠于吐蕃帝国与李唐。最后借助时与势发展,升格为多个王朝建立者,以及某些地方势力的定海神针。
早在公元800年,原为西突厥别部的沙陀人遭回鹘帝国挤压,被迫从伊犁河谷迁至河西走廊。由于无法忍受吐蕃庇护者欺压,又不愿意继续被肆意制定去路,便在九年后撤退至河套地区。接纳他们的李唐则遵循控制使用原则,一面征调部落武士们南下攻打叛军,一面又用赏赐名义进行再次转移。直到龙兴之地山西,为后来的许多大事件埋下伏笔。
早期的沙陀部落 因吐蕃和回鹘挤压而不断东迁
公元875-884年,恐怖的黄巢起义军肆虐唐朝各境,而许多藩镇节度使都不愿出兵增援。唐僖宗只好招首领李克用勤王,让沙陀骑兵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以至于在战争的相持阶段,许多将领都要求朝廷派沙陀部队压阵,否则就找各种借口拖延出击。因此,几乎每一场胜利都少不了沙陀兵发挥。李克用也被晋升为河东节度使。
虽然源于突厥,但沙陀骑兵并非纯正的草原游牧风格。其中的关键因素,就是受唐朝要求去管辖、吸纳大量粟特人口。后者虽习惯于随牧民游走贸易,却是不折不扣的城邦居民,惯于为有限武夫提供更优质战具。因此,东迁后的沙陀定居者也采纳相似路线,将自己强化为能以一敌百的精英重骑兵。他们仍旧如先祖般策马腾挪,向队列密集的敌军倾斜复合弓火力。只不过更倾向于靠武器、训练优势硬碰硬,用雷霆万钧般的冲锋摧毁目标。这并不意味着沙陀人忘却轻骑兵价值。相反,他们会充分利用部落联盟结构,结交、招揽各类同盟力量为自己所用。比如大名鼎鼎的李克用,就曾兵败逃亡北方草原地区暂避。他的儿子李存勖建立后唐,还调集大批外族佣兵搞过盛大检阅。同时,在内地的定居生活使沙陀人大量接触藩镇旧部,自然会将汉儿步卒作为排兵布阵的有机成分。整个集团得以越战越勇,哪怕深陷逆境都可以咬牙坚持。
李克用与李存勖父子
当然,沙陀人真正的巅峰必然是在五代。黄巢死后其旧将朱温势力渐涨,进而成长为能废黜皇帝的北方霸主。此时,唯有退守山西的李克用能与之匹敌。虽无力阻止对方称帝,却能顶住压力向周围区域扩张,并以3000骑兵助江淮的杨行密建立吴国。公元913年,沙陀集团夺取幽州控制权。接着,在公元923年以自家的后唐王朝攻灭宿敌后梁。两年后,又用一支偏师南下兼并前蜀,堪称当仁不让的五代最强霸主。
由于兴教门之变和李嗣源突然叛乱,后唐的短命江山迅速沦丧,但取而代之的石敬瑭仍是沙陀出生。乃至建立后汉王朝的刘知远,亦是从山西南下的沙陀将领。他们的确有向北方新贵契丹人称臣,却也可以在兵戎相见时予以痛击,打的辽国皇帝骑骆驼疯狂逃命。即便被认为终结沙陀时代的后周太祖郭威,也源自沙陀统治集团,始终采取沙陀式的军政管理模式。最后由养子柴荣传承到赵匡胤手中,又通过太原的杨家将集团予以补充,对北宋朝的国防思维有巨大影响。
五代中的后唐 后晋 后汉 后周都为沙陀集团建立
十国中的北汉 杨吴 后蜀亦有沙陀军队影响
因此,沙陀人无疑是中国历史上最成功的骑兵之一。他们以流亡小部落为起点,几乎长期霸榜于五代乱世。在自建立政权覆亡后许久,还有余脉活跃在宋、辽、金三朝。甚至重新遁入草原,加入突厥文化浓厚的汪古部落,成为蒙古帝国麾下的“白鞑靼人”。
笔者之所以要将他们屈居第三,完全是因为前面的两家的成就更为辉煌!
即便失去政权 沙陀骑兵依然是各方都要争取的力量
第二 蒙古人的僵而不死
蒙古骑兵 无疑是草原游牧文明的最强者
公元13-16世纪,蒙古人堪称草原帝国的集大成者,将领地范围由太平洋沿岸推进至中欧腹地。他们有过无比强盛的世界性帝国,也遭遇过失去中心位置至暗时刻,却始终如百足之虫般僵而不死。直到今天,都是东方游牧文化的绝对代名词。
早在1206年,铁木真在忽里勒台大会上被推举为成吉思汗。在此之前,他已利用自己的军事天统御服草原,将大量来源复杂的部落统筹为蒙古人。随后,便是黄金家族的大肆扩张,几乎一刻不停的向周围所有文明发起残酷挑战。原本相持多年的宋、金、夏三国,争相倒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在西方立足多年的喀喇契丹、花剌子模、保加尔突厥、基辅罗斯和阿巴斯哈里发,同样没能在连续不断的征服浪潮中幸免。尽管有过多次严重溃败,亦曾被某些小国奋力逼退,终究只是瑕不掩瑜的过场注脚。
成吉思汗的管理措施 确保蒙古人的经久不衰
蒙古人的强盛秘诀,首先源于铁木真的强势管理措施。首先用万户、千户制度,打破原先的部落联盟旧制。接着参照回鹘文发明本国书写系统,专门用于发布命令、登记户口,以及制定具体法律条款。这才让原本一盘散沙的游牧人口,迅速转变为令行禁止的军事化集团。同时也不抵触更多外人加盟,几乎可以将自己遇到的任何文化群体都收编过来。这才能在沙场上进退自如,部署纵深达几十公里的协同战阵,以近乎降维打击的剧本横扫一众强敌。
在具体战术风格上,巅峰时期的蒙古人可谓博采众长。一方面是大量保留草原旧俗,具有大批量武装部落男丁的动员实力。只用蒙古劣马、皮甲、复合弓、猎矛等“廉价装备”,就可以形成相当可观的轻骑兵力量。另一方面又不断精进,强化贵族精英、近卫军等决定性单位。不惜花重金采购 *** 铠甲、重型长矛、大磅数弓箭和中亚良马等优异装备,构成坚不可摧的强悍预备队。在成吉思汗死后,他的子孙们将上述原则发挥到极致,先后引入亚美尼亚重骑兵、突厥轻骑手、俄罗斯步兵与 *** 世候武装,分别针对不同的棘手目标。甚至有短暂接纳十字军骑士、意大利雇佣兵和波斯攻城专家,尽可能充实自己的部署灵活性。迄今为止,最早的管型火药武器,都被学者判定为首创于蒙古帝国后期。
蒙古骑兵的成功 从征服地域就可见一斑
当然,蒙古人的好日子在15-16世纪走到尽头。首先是波斯的伊尔汗国崩溃,继而是东方的元朝本部退回草原,西方的金帐汗国也分崩离析。只留下最弱的察合台汗国,在群敌四起的中亚地区风烛残年。但因为有铁木真当年留下的管理措施,以及称霸世界的记忆认同,使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再会被新来者彻底取代。在蒙古崛起前,草原上的帝国、强权如走马观花般定期迭代。在黄金家族衰败后,草原依旧只有单一的族群叫蒙古人。即便视蒙古世袭为宿敌的朱元璋、帖木儿与伊凡雷帝,都不得不奉他们为昨日正统,宣称自己仅仅是新一代“继承人”。
在此期间,散落世界各头的蒙古骑兵,还能在相当困难的情况下汲取胜利。譬如1380年的漠北之战,就是溃败者在大厦将倾之际绝地反击,成功逼退徐达的追击势力。至此,北元得以与明朝维持抗衡达200多年,而朱元璋的史官都不敢记录其详细过程。公元1449年的土木堡之战,不仅将御驾亲征的明英宗降为阶下囚,还在乱军中把明朝的开国军功贵胄后裔都屠戮一空。到1550年的庚戌之变,蒙古人已具备重新逼皇帝签城下之盟的军事实力。类似情况还出现在东欧,典型代表便是从金帐分离的克里米亚汗国。他们纵火焚烧莫斯科城,肆意掳掠斯拉夫农奴充当两脚牲口。
即便失去帝国庇护 蒙古骑兵依然创造过许多优良战绩
因此,蒙古无疑是比沙陀更成功的骑兵集团。他们彻底打破草原上的联盟更替规律,将自身与游牧文明划等号,且至今都能维持自己的民族国家。任何人要拍摄草原风格的影视作品, *** 涉及游牧历史的游戏和音乐,都必须去参考蒙古文化。这无疑是斯基泰、匈奴、突厥等其他草原霸主不曾实现的成就。
笔者之所以让他们屈居第二,完全是因为从中国历史角度出发,还有成绩更为突出的族群存在!
从全世界维度看 蒙古骑兵无疑是最成功的
之一 掀起远东内战的鲜卑骑兵
鲜卑崛起 开启了远东的骑兵为王时代
公元4-7世纪,鲜卑人堪称骑兵时代与游牧狂潮的开启者。他们不仅像蒙古人那样称雄草原,还可以像沙陀人那样在中原等地开枝散叶,几乎是把后世的两种路线都提前演练一遍。虽不具备蒙古人的世界性,却足以扭转中国本部的历史进程。
早在公元93年,鲜卑人的部落联盟由东北亚密林挺进草原,利用旧匈奴霸权崩溃的真空期疯狂扩张。在尝试南下进攻东汉无果后,立即调整战略猛击北匈奴等残余势力,并积极参与中原地区的争霸战争。随后又分为多股、齐头并进,演变成三国曹氏麾下的拓跋集团和宇文集团,以及依附司马氏的慕容集团。另有留在草原的穆古鲁家族,成为柔然帝国的创建者。其他分支先后渗透到河西走廊,与土著羌人形成后来的吐谷浑王国。更有甚者,在乱世中误打误撞,最后竟扎根岭南地区的雷州半岛和海南。
由于分布很广 鲜卑人的发展模式非常多元
平心而论,鲜卑人既有后来蒙古式的野蛮生长,也会像沙陀人那样善于钻营。这主要是因为分支较多,每个集团所能掌握的资源较为有限,混迹区域亦天差地别。虽不能练到极致,却足以应付眼前的大部分挑战。他们以最原始的轻骑兵作基础,会根据需要分别吸纳其他部落世袭、粟特商团或 *** 流民队伍。以至于很早就改头换面、出现文化分野,彼此间看着更像是被征服势力的代言人。好处则是如病毒般顽强,折损一批人后又会有新一波赶来填空。
在具体战术风格上,鲜卑骑兵无疑是古典游牧风格的最后坚守者,又因隶属多个集团而呈百花齐放状态。譬如最为成功的北魏拓跋氏,在南下参与中原争霸之处,采用类似西方帕提亚帝国的双轨制。既本部人马维持草原旧俗,主要作为轻骑兵力量参与劫掠或作战。那些依附过来的 *** 郡县,也被保留了原有框架,只需组织男丁守护城池。后来战争烈度上升,作战难度日趋复杂,又逐渐拔高步兵作用、推出管理较为严格的府兵制度。同时,利用粟特人提供的商业、技术资源,有针对性的发展具装重骑兵分队。
不同地区的鲜卑军队 会采取完全不同的军制
与此同时,非北魏王朝的其他鲜卑集团都有各自取舍。例如草原上的柔然帝国,就大量任用匈奴遗民作战,始终没能摆脱用轻骑兵独当一面的旧俗。至于定居河西的吐谷浑势力,免不了依赖羌人山民入伍,很快就变得与本土力量别无二致。另有更深度融入土族的岭南分支,几乎与周遭的联姻宗主无任何差异。倒是困守山东的燕国慕容,因从未有效整合治下郡县而显得最为原始纯粹。结果就是既打不赢积极改革的北魏,又无法应对南朝的北府兵精锐。
当然,如此复杂的分化发展,必定为鲜卑人带去相当顽强的政治生命力。除一度占据半壁江山的北魏帝国,分裂后形成的北周、北齐同样是鲜卑贵胄们的军国乐园。至于建立隋唐两朝的关陇军事集团,更是直接由鲜卑世袭培植出来,亦如后来的赵宋王室起家受惠于沙陀人。
历史上的北魏 北周 北齐 柔然 吐谷浑都由鲜卑建立
后来的隋唐两朝皇族亦离不开鲜卑栽培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讲,从南北朝的后半段到隋末的天下大乱之间,整个远东地区的军事行动都是“广义鲜卑人内战”。乃至13世纪,在李志常的《长春真人西游记》中还有记载,中亚地区的居民将汉地称为“桃花石”,源头就是鲜卑拓跋氏大名。
因此,仅从中国历史的维度框架看,鲜卑无疑是比蒙古和沙陀还要成功的骑兵集团。他们身上所呈现出的多样性,堪比蒙古 沙陀的经验总和。若非西面的突厥人蹿起,则影响力足以远播至中亚腹地。
13世纪 丘处机看到的中亚居民依然称东方为桃花石(拓跋)
值得一提是,从鲜卑到沙陀,再到蒙古帝国,三大骑兵集团的时代跨度正巧卡在公元4-17世纪之间。几乎囊括了整个中世纪阶段,也包含古典时代晚期和近代早期,基本与世界其他区域的文明发展规律呈同频。
可见历史虽有地缘差异性,终究拗不过整体的趋势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