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人为国卖身,死后墓碑为什么全部背向日本?
在今天的东南亚,有这样一群日本女人的坟墓。
位于新加坡的日本墓地,这里头埋葬的侵略新加坡的日军士兵和曾经在新加坡的南洋姐
这些坟墓往往破烂矮小、杂草丛生,墓碑上面的字迹也都已经难以辨认,只是依稀写着一些日本女性的名字。然而,这些其貌不扬的墓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全部面朝西方,准确地说,是背向日本。墓穴里的尸骨早已化作尘土,墓碑也晦暗不明,然而就是这些不起眼的斑驳坟墓,永远埋着一段让所有日本人难以启齿、羞于诉说的血泪历史。
在日本文化中,女性是作为附属于男性的社会成员存在的,她们可以是女儿、妻子或母亲,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是她们自己。日本人将那些品德淑良、温柔爱家的女性称为“大和抚子”。尽管日本早在19世纪便宣布“脱亚入欧”,整个社会十分西化,但其实,日本人这个民族的底色依旧是东亚儒家传统的那一套,忠君爱国、男尊女卑、长幼之别,历史地看,日本的女性从未真正站起来。
日本和服,是在中国汉服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服饰
整个日本社会,对女性的精神压迫和肉体束缚仍然十分严重,日本女性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在她的名作《厌女》中说“在日本,作为一个女性,你的家长永远是男人”。
1974年,一部名为《望乡》的日本电影上映,电影以一种哀伤的基调和细腻的笔触讲述了一个让人不忍卒读的故事,20世纪初的日本,出身贫穷之家的少女阿崎被拐骗至马来亚山打根为妓,她经历一生苦楚,几度被人抛弃,最终孤独死去。1978年,《望乡》引进中国,成为继《追捕》之后第二部引进中国的日本电影,由于尺度问题,这部电影一度被中国人视作“黄 *** ”,然而《望乡》仍然以它悲天悯人的历史良知与的人文关怀打动了一代中国人。
1974年日本电影《望乡》
《望乡》一经公映,便夺得奥斯卡更佳外语片奖提名,在日本引起巨大轰动。因为在那个日本经济腾飞、欣欣向荣的年代,这部电影不但没有讲述日本的辉煌历史,反而是揭开了日本历史上一页不堪回首的记忆。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是日本崛起背后的“人吃人”的黑幕,结结实实打了所有日本人一记响亮耳光,它就是日本人从不提及、鲜有人知的“南洋姐”。
《望乡》中国版海报
在当时,日本东京的许多影院遭到了大量右翼分子的打砸,他们要求影院停止放映这部“侮辱日本”的电影,与此同时,许多有良知的日本人却免费发放电影票,希望更多的日本人了解这一段历史,一部小小的电影何以让整个日本社会坐立难安?那是因为电影只不过是电影,但是它要讲述的那一段历史才是重头戏。
《望乡》中的青年阿崎婆饰演者高桥洋子
所谓“南洋姐”,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奔赴东南亚地区以卖春业为生的日本女性,她们或是自愿或是被迫,从事如此职业,不仅仅是对身体的伤害,更是精神的创伤。这些独特的日本女性的悲歌,夹杂着华人下南洋、日本走向军国主义、欧美列强殖民东南亚等许许多多的历史记忆,然而,对于一向狂妄自大的日本人,这些可怜的女人的历史注定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东南亚殖民地图
她们的故事不会走进任何一本历史教科书,但只要那些杂草掩映的矮小墓碑还在,这一段历史将永远留存于世,无声地讲述着。
1920年,马来亚山打根的一家日本妓院
一向奉行大男子主义的日本,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外国为娼,在今天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中国作家沈从文曾经写过一个短篇小说,叫做《丈夫》,讲述湘西地区的“典妻”旧俗,贫穷的农村人家的丈夫会把自己的新婚妻子送到城里去“卖身”。这个故事,和南洋姐的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南洋姐
1603年,日本终结战国时代,走向统一,军阀德川家康建立起德川幕府,架空日本天皇。直到1853年,美国军舰驶入日本东京湾,史称“黑船事件”,日本由此见识到西方文明的强大。和中国被迫开启现代化不同,日本是主动开启现代化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脱亚入欧”当作国策。
1867年,倒幕运动成功,德川幕府垮台,日本贵族集团和武士阶级拥立明治天皇,次年开启了改变日本国运的明治维新。明治 *** 推行了一系列现代化改革措施,包括兴办工厂、修建铁路、改革土地、建立现代化教育体系和军队,短短20年间,日本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从一个农业国转型工业国,然而,明治维新的巨大成功是以日本农民的破产为代价的。
当时的日本还没有走上军国主义道路,没有对外扩张,无从获取大量原始资本。那么就只能拿自己的老百姓开刀了,明治 *** 通过放任地主土地兼并,从佃农手里攫取了大量资金,导致日本60%的农村走向破产,由此出现了大量游民。如此一来,男性都被拉去工厂当劳工,征到军队当炮灰,女性则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也就是她们的身体。
当时的日本人口严重过剩,为了谋生,许多日本男性劳工也和中国人一样出海打工。那么女性,自然也不可能安坐家中。1868年,明治 *** 宣布取缔私人卖春业,这就很有意思了,意思不是取缔卖春业,意思是只能由 *** 组织皮肉生意。
长崎,成为日本之一个对外开放的港口。事实上,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的长崎,非常适合对外贸易,这里在幕府时代,一直是整个日本唯一一个合法的对外通商口岸。早在17世纪,依附发达的商业贸易,长崎已经出现了一大批卖春女,主要服务荷兰人以及华人,服务华人的日本女性会被称为“唐人姬”,她们所在的青楼也就被称为“唐人馆”;而服务于荷兰人的就是“兰馆”。1642年,长崎建成了“丸山游廊”,到1690年就有1400多名日本女性在此谋生,她们被叫做“丸山游女”。
长崎
历史总是出人意料的相似,丸山游女本身也是幕府控制下的“官妓”,而此时的日本再次盯上了这些女人。长崎曾经是日本流动人口最多的港口,也是日本更大的“人口贩卖基地”,从1870年到1910年,40年间,有接近30万人从这里被卖向世界各地。他们其中,有着一批又一批穷家的女儿们,她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目的地是那个年代大部分日本人从未听过更别说去过的东南亚,日本人也依据中国人的说法,把它称为“南洋”。
下南洋
*** 的日本 *** ,通过许多民间黑社会组织、高利贷集团,诱骗了大量来自日本农村地区的女孩,承诺她们可以去南洋“做工”,薪资是日本男工们的2倍,这些日本女性本身都是文盲,根本无从辨别真假,加上在日本,本身也有“卖女儿”的习俗,于是许多日本少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签下了“卖身契”,前往一无所知的南洋。
许多日本女孩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都将自己看得很轻,将家庭看得很重,《望乡》里的阿崎就是为了让哥哥娶妻而去南洋“做工”。1870年,日本 *** 之一次大规模组织女性前往东南亚,这些姑娘绝大部分自此再也没有回到日本,等待她们的不是光鲜亮丽的欧洲,而是潮湿炎热、肮脏邋遢的南洋。
说起来,日本在短短几十年内崛起,彻底走向军国主义道路,制定了臭名昭著的“大陆计划”,企图吞并朝鲜半岛,以此为基地入侵中国东北,再称霸东亚。
日本大陆政策
《走向共和》中就有一个桥段,19世纪末,日本全国响应天皇的号召,倾家荡产捐款购买军舰,天真无邪的日本少女纯子就被军国主义洗脑,响应号召,然而身为弱女子的她甚至连打苦工都没资格,报国无门的纯子就出卖肉体,以童贞为日本军国主义筹集军费,她的那句“我要成为吉野号的一颗螺丝钉”让人不寒而栗,多少无知的日本少女就这样被日本帝国主义所吞噬。
《走向共和》里的纯子
1931年,日本有一个名为井上千代子割喉自杀,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身为侵华日军中尉的丈夫安心“报效国家”,而他的丈夫真的以此“报效国家”,日后在中国犯下了极度严重的战争罪行。
而这些出卖肉体为国家筹措军费的日本女人,甚至希望自己国家的士兵可以去朝鲜半岛、中国、东南亚各地夺走当地女子的“贞操”,以弥补自己的苦难。整个日本都在20世纪初走向疯狂,最终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就不足为奇。
日本旧军队
19世纪的东南亚,已经完全沦为西方帝国主义列强的殖民地,沦为欧美的原料基地和倾销市场,而为了弥补巨大的劳动力缺口,殖民者就从世界各地招揽了大量劳工,他们大多是青壮年男性,聚集南洋开矿、修路、伐木,特别是来自中国的华工,规模之大可达千万人,史称“下南洋”。今天,东南亚11国的华人人口超过5600万,约占海外华人人口的70%。
马来西亚福建会馆庆祝春节
南洋地区的劳工全部都是男性,而且由于殖民当局不允许他们携带家眷,全部都是单身汉,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本土的女性又不愿意和华人接触,久而久之非常容易危害社会秩序。英属马来亚 *** 就率先和急需外汇的日本 *** 达成了协议,让这些日本女性充当“ *** 者”。于是,大量日式风俗店和会馆在当时仍然是一片荒芜的东南亚遍地开花。
“南洋姐”的名号就是当时的华人对这些日本娼妓的称呼,最早抵达东南亚的日本女性,全部集中于马来西亚沙巴州的山打根,只有4000多人,然而她们之一次出去“工作”,每年居然给日本寄回20万美元,这让日本 *** 尝到了甜头。在日本,这些贫穷家庭的日本女孩不过是“生育机器”,但是送到南洋去,却变成“外汇机器”,于是日本 *** 继续鼓励甚至拐骗年轻的女孩去南洋为妓。
尽管南洋姐们的收入要被日本 *** 抽走20%,还要上交20%给妓院老板和打手,但是她们每个月依旧可以赚到70到80英镑,是当时哪怕最为熟练的日本青壮年技术工人工资的4倍以上,但这背后可以说是极度骇人的“虐待”,南洋的生活如同人间地狱,南洋姐们吃不饱穿不暖,一旦犯了错,就要被妓院老板用热水烫、拔掉指甲和牙齿,不小心怀了孩子就要被殴打至流产,这些妓院就被南洋姐们称为“鬼窦”。
她们一般1周要工作6天,一天平均要10小时,有时候甚至无休,还经常被“客人”殴打 *** 。可是,日本 *** 并不在乎,它只看到了南洋姐用血肉换来的巨额财富。1890年,日本一座名为岛原市的小城,辖下的100多个村子全部有女性前往南洋,仅仅是岛原市的南洋姐,一年寄回的钱多达30万日元,要知道当时日本 *** 修建长崎造船厂也只花了62万日元,收益是惊人的。
日本岛原市,南洋姐的故乡之一
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山打根是整个东南亚南洋姐最多的地方,英国殖民者很满意这些日本女人不但缓解了劳工们的情绪,维持了殖民统治,而且还促进了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于是英国人没有向这些日本妓院征税。于是,南洋姐的收入开始提高,可以说一个日本家庭只要有一个女孩在外当南洋姐,就可以养活一家人,他们用自己女儿、姐姐、妹妹、母亲的卖身钱在日本买房置业。
新加坡
1904年的新加坡,大约有接近1万南洋姐,大街小巷都是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用极其浓厚的日式口音的英语和汉语招揽客人,但问题是,日本 *** 不允许“私人”的南洋姐存在,她们必须要依附于日本 *** 授权的日式妓院,于是建立了人身依附关系,如同奴工。这就是日本 *** 葫芦里买的好药了,它要的是彻底掌控这些南洋姐,从中获取暴利。
新加坡警察抓捕没有合法牌照的南洋姐
她们到死都不过是日本 *** 用来攫取暴利的皮肉生意的工具,从没有谁真正把她们放在眼里,甚至连她们的存在都要被日本人抹去,因为那是一段日本人难以直面、羞于启齿的历史,是把日本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又一个例证。
据不完全统计,从1870年到1920年,50年间,共有多达14万人次的日本女性被卖到、拐到东南亚为妓,这些数据日本 *** 从未公布相关数据,这个数字来自日本民间组织多年来孜孜不倦的搜集。她们是日本现代化进程中被牺牲的人们,她们用自己的身体和屈辱为日本送去了数亿万的外汇,可是日本社会却不愿意直面她们的历史。
1905年,日本全国的外汇多达100亿日元,其中南洋姐贡献了20%,以至于日本经济学界高呼“日本将会是建在女人身上的现代国家”,《南洋的新日本村》里也写道:“我们的祖国日本是一个靠皮肉生意起家的国度,每一寸日本国土的扩张都为这些南洋姐的身上添了一道新的疤痕,每一个日本人都是耻辱的后代”,面对南洋姐,日本人的之一反应是屈辱。
同时期的中国,也是世界人口输出大国,只不过中国输出劳工,日本输出娼妓,本身都是历史的悲剧。南洋姐们的到来,不仅仅是为日本赚回大量金钱,更是帮助日本企业打开了东南亚市场,每一家日本妓院旁边,都会有一家日本杂货店、日本照相馆、日本医院,并且日本人还在东南亚安插了大量特务,这些人后来都成为日本入侵东南亚的前哨间谍。
1942年,新加坡沦陷
1905年,日本国力突飞猛进,击败了老牌殖民帝国沙俄,取得日俄战争的胜利。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愈发膨胀,甚至准备和英美列强叫板,然而,南洋姐的存在让日本的军国主义者们很羞辱,他们觉得这些女人是在羞辱日本,是的,仅仅30年后,南洋姐们就成为了日本国内口诛笔伐的对象,他们开始向这些长久以来牺牲自己的可怜女人们投去恶毒的谩骂。
1910年,欧洲各国缔结条约,宣布要取缔性行业,1914年新加坡殖民 *** 驱逐了2000多名南洋姐。在这个整个过程中,大量南洋姐的财产被掠夺,有些人还死于非命,而日本 *** 权当没看见没听见。之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欧美列强对东南亚的控制力下降,而日本却突飞猛进,开始试图渗透东南亚。
这个时候,自诩“文明国家”的日本,便磨刀霍霍向南洋姐,日本 *** 在1919年宣布南洋姐是偷渡到东南亚“卖淫”的,这是非法行为,和日本 *** 无关。1920年,日本 *** 正式取缔卖春业,这些南洋姐彻底沦为“孤儿”,日本 *** 甚至不给她们发放护照,她们无法返回日本。
老年的阿崎婆
她们曾经碾碎自己,为国家送去希望,而今却被日本抛弃。她们之中的大部分要么不敢回家,要么没钱回家,即使侥幸回到日本,也要面临“六亲不认”的悲惨下场,在“不结婚等于死亡”的日本,她们找不到丈夫,被从用自己卖身钱买来的房屋里赶出,沦落街头,只能继续成为暗娼。也有一些南洋姐,被好心的华工娶走,算是为数不多的好结局。
南洋姐
1922年,日本《朝日新闻》将南洋姐斥责为“帝国耻辱”,而过去人人艳羡的南洋姐也成了过街老鼠,连拿着她们卖身钱的家人都将她们逐出家门。这些既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栖身之所,也没有什么男人敢娶这些“不清白”的南洋姐,辛苦劳累一辈子,吃了无数的苦,忍了难以想象的辱,把所有钱都寄回日本,自己反而身无分文,最终没片瓦遮身,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绝望中死去。
前半生忍受屈辱,后半生忍饥挨饿,这些南洋姐们如同乱世浮萍,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饱经蹂躏,她们是无家可归的一群人,是注定漂泊于历史之中的孤儿,从某种程度上看,她们似乎也正是日本这个悲哀民族的缩影。有意思的是,《望乡》的片名“望乡”,很明显是一个绝妙的反讽,因为这些南洋姐非但不愿意遥望那个抛弃她们的故乡,反而想要永远地背离。
这些日本女孩,一生飘零,受尽屈辱,而她们所谓的祖国日本,非但没有给她们以尊重、呵护与荣耀,反而是羞辱、谩骂与弃之如敝屣。于是,这些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们,全部隐姓埋名,在姐妹们的互相帮衬下下葬,以非凡的勇气,克服了东亚民族最害怕的“落叶无根”的恐惧,最终的遗嘱都是“坟墓背向日本”,她们不愿意再看到那个视她们如草芥的祖国。。
这一段泛黄的历史,不为世人所知,只有那些东南亚层层杂草掩盖下的低矮墓碑,仍然在无声地讲述着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