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奇葩的奸臣,善与恶不可思议的融为一体
有一句话叫做“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同一个历史人物,同一个历史事件,往往会产生千差万别的评价。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评价者自身的处境与人生观的差别,导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二是由于人性本身的复杂性,善恶黑白,有时会奇妙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让人对他很难有个客观而全面的评价。
唐朝时就有这样一个典型的多面人。此人名叫窦怀贞,字从一。《旧唐书》记载,窦从一出身名门望族,他的父亲是唐高宗时期的左相窦德玄,窦德玄是有名的清官,史书说他“勤职约己”,忠于职守严于律己,官声很好。窦从一受父亲影响很深,当时窦氏族人的年轻子弟,个个都崇尚奢华,高车驷马,窦从一却不慕虚荣,服饰简朴,衣食住行都很简朴。
窦从一早年担任清河县令,当时以贤明公允著称,以政绩卓越闻名,凭借个人才干和家族关系,窦从一的仕途一帆风顺,陆续升迁。神龙二年,窦从一已经做到御史大夫,跻身于朝廷高官之列。此时武则天已死,唐中宗李显在位。李显是个出名的窝囊废,唐朝大权刚刚从武则天手里抢回来,马上又落到李显的老婆韦皇后手里。
韦皇后为人强势精明,一心想做武则天第二,她利用丈夫李显懦弱无能,勾结权臣武三思,肆意插手朝政,官吏任免一言决之,俨然成了一个无冕女皇。朝中很多大臣,如张柬之、桓彦范等人,与韦皇后专权乱政展开斗争,结果陆续遭到韦皇后的疯狂打击,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窦从一到了此时,显出了本来面目。眼看韦皇后势大,为了富贵前程,立即对韦皇后倾心投靠,对韦皇后百般谄媚依附,“谄顺委曲取容”,逐渐成为韦皇后的心腹干将和得力帮凶。为了向韦皇后表忠心,他甚至迎娶了韦皇后的乳母为妻。窦从一当时与韦皇后年龄相仿,都已人到中年,韦皇后的乳母至少比他大一二十岁,已经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太,《新唐书》记载,窦从一却“纳之不辞,初无惭色”,并且以此洋洋自得,以韦皇后的“圈内人”自居。
韦皇后的爱女安乐公主有一个心腹宦官,名叫辅信义,肆行不法,暴虐害民,朝廷监察御史准备惩治他,窦从一却铁心巴结安乐公主,拼命予以阻止,最终使得辅信义逃脱制裁。“唐隆之变”后,韦皇后一伙被临淄王李隆基铲除,窦从一眼看要变天,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急于自保,于是使出一个狠招。
《新唐书》记载,“韦后败,斩妻献其首”,窦从一竟然残忍地把自己的妻子、也就是韦皇后的乳母斩首,献给李隆基,以表失与韦皇后划清界限。他这一灭绝人性的狠招收到了效果,新继位的唐睿宗李旦放过了他,仅仅把他贬谪为濠州司马,算是平安躲过一劫。
唐睿宗李旦,比起唐中宗李显也强不了那里去,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太平公主逐渐崛起,势力日渐强大,对皇权构成严重威胁,《新唐书》记载,当时有七个宰相,五个是太平公主的门人,权倾朝野。窦从一马上找到了进身之阶,拼命巴结讨好太平公主,每天下朝后都会跑到太平公主公主府上,“刺取所欲”,为太平探听消息,透露机密。最终他“以附会太平公主”,再次成为太平公主的心腹,历任侍中、尚书左仆射、魏国公,一时红得发紫。
窦从一先巴结谄媚韦皇后,又投靠太平公主,杀妻自保,谄媚女主,成为世人眼中臭名昭著的奸臣。不料他精明一世,却阴沟里翻船。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矛盾激化,与窦从一等人密谋造反,计划弑主自立,结果被李隆基先下手为强,挫败了太平一伙的阴谋。窦从一知道自己这次罪责难逃,走投无路,投水自尽。
他死后,朝廷抄没他的家产,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谁都以为窦从一身为宰相、魏国公,官高爵显,家中必定金山银海,谁知大谬不然。窦从一家徒四壁,几乎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朝廷差役本能地以为,窦从一必定提前转移或隐藏了财产,对他的家人仆役再三严加审讯,这才得知真相。
《新唐书》记载,窦从一虽然人品卑劣,却并不贪财,不仅没有贪污劣迹,“生平所得俸禄,悉散亲族,无留蓄”,自己的俸禄收入,除了维持家用,剩余部分全都资助了贫困的亲眷族人,以至于毫无积蓄。朝廷差役们不死心,展开“地毯式”搜查,几乎到了挖地三尺的程度,结果终于找到一样东西:“家惟粗米数石而已”,只找到几百斤粗米。于是“人皆悯之”,人们对他的印象有了改变,对他颇有同情怜悯之心。
窦从一可谓是奸臣中的另类,古人云:千里为官只为财,窦从一却不知怎么想的,目的极为纯粹,只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他的一切投机钻营,逢迎主上的丑行,貌似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对于金银钱财却不屑一顾。他为了往上爬不惜牺牲人格德行,但同时却视钱财如粪土,常怀悲悯之心,以自己俸禄救济穷苦人。善与恶在他身上,不可思议地融为一体,委实是奸臣中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