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时期,凉州军阀是如何由盛转衰的?
东汉末年乱世到来之际,凉州系的军阀可谓是独领 *** 。他们是如何入主中原,又为何能对时局产生重大影响呢?接下来历史网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这其中,镇压黄巾军起义的名将皇甫嵩;谋逆废帝、残暴不仁的董卓,包括其“继任者”——祸乱长安的李傕、郭汜;亦或是关陇群雄之首马腾、韩遂,乃至后来兴兵的马超,都有过凉州出身、治兵的背景。
这些凉州系军阀为何在巅峰时期四分五裂,最终亡于内斗?其实,这都离不开两汉王朝对于凉州的经营策略以及东汉末年特殊的时代背景。
一、凉州系军阀的兴起与上下分野
凉州,古时称雍州。西汉武帝时,为避免羌胡杂兵劫掠边地百姓,汉武帝设十三刺史部时,特划分出凉州。
据《后汉书·西羌传》记载:“及(汉)武帝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乃渡河、涅,筑令居塞,初开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门,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
显而易见,汉朝之所以设立凉州,便是为了“隔绝羌胡”。因此,在凉州设立的初期,西汉的凉州刺史大多对羌胡之人恩威并施,有效缓和了羌胡与汉族之间的矛盾与冲突。然而,东汉中期以后,因为豪族兴起,中枢对地方的掌握愈发变弱,导致凉州内外的羌胡之人,屡遭地方豪族与官吏的盘剥。
于是,羌胡之人开始反抗,并数次擅杀官吏。短短十余年时间里,东汉王朝便镇压过数十次的羌胡暴乱,并为此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前后花费,更是高达“八十余亿”钱。凉州系军阀的诞生与崛起,便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产生的。
一方面,是凉州战乱不休,从而滋生出了一大批以军功起家的地方武将;而另一方面,在长达数百年的交融与碰撞中,羌胡之人的风气深刻影响到了凉州,他们久居边僻之地,“习于夷风”,也变得好勇斗狠、崇尚强者。
在这样的环境下,凉州系军阀的战力能力,得到了极大锻炼。这也是他们能在中原横行一时的主要原因。然而,根据出身背景来看,凉州系军阀之中,又有明显的区分。在治兵凉州的初期,东汉朝廷曾大量任用关东士族出任地方太守,以达到压制地方豪族重新崛起的目的。
从建武(光武帝年号)中后期到延熹(桓帝年号)初期,由凉州本地士族出任太守的人,仅有7人而已,占总数的十分之一;反观关东士族,出任凉州太守接近20余次。此举固然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凉州豪族的发展,但也让凉州总体的军事实力不尽如人意。为此,朝廷开始在各地选拔经略武将,并将部分权力置换给了当地的豪族或武将。
至东汉后期,段熲、皇甫规、张奂等武将,开始名震凉州。曹魏谋士贾诩年轻时,曾路遇劫匪。情急之下,贾诩谎称自己为段熲外甥,这才逃得一命。这件事,也体现出了:如段熲、皇甫规这样的戍边名将,在凉州地方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与威望。
此时,凉州系军阀已经崛起,并在东汉朝堂之上占有相当地位。东汉末年,黄巾军起义,朝廷同样依仗了凉州系军阀的力量。镇压过黄巾军的主要将领皇甫嵩,便是皇甫规之侄。在此期间,原本属于凉州系军阀部署的中下层武将,因为讨贼有功,也开始露出了崛起的苗头,如董卓、马腾等人,这是不同于戍边大将的另一个武将群体。
据《三国志·董卓传》注引《吴书》记载:“胡尝出钞,多虏民人,凉州刺史成就辟卓为从事,使领兵骑讨捕,大破之,斩获千计。并州刺史段颎荐卓公府,司徒袁隗辟为掾。”
凭借平定西羌的战功,以董卓为代表的中下层凉州武将,得到了地方长官的认可和赞赏。短短几年时间里,董卓在豪族的推举下、长官的赏识中,一跃成长为凉州新一代的武将头目。与以往的戍边名将不同,董卓这一代的凉州武将,不仅缺乏对于汉室的忠诚,也更加崇尚“强者为王”的粗猛暴力手段。
二、凉州系武将是如何走向政治舞台的?
在地方上的雄起,让凉州系武将已经拥有了干预时政的基本条件。他们暗暗蛰伏在凉州,不断积蓄着实力,等待着一个更佳时机。
据《后汉书·何进传》记载:“(进)遂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又使府掾太山王匡东发其郡强弩,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
自两汉以来,外戚与宦官的争斗屡见不鲜。桓、灵二帝在位时期,更是大肆任用宦官,掀起党锢之祸。外戚出身的大将军何进,为了对抗宦官,征辟了不少公族子弟入府。其中,便包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氏兄弟俩——袁绍与袁术。
在袁绍的建议下,何进谋诛宦官,并召集四方猛将,分别为王匡、乔瑁、董卓与丁原。这四人中,王匡是何进府吏出身,最值得信赖;乔瑁则是太尉乔玄族子,也是清流名士,与袁绍同出一派。
据《三国志·公孙瓒》注引《典略》:“绍专为邪媚,不能举直,至令丁原焚烧孟津,招来董卓。”
可见,丁原虽然是并州刺史,但从公孙瓒后来讨伐袁绍所作的檄文中,不难看出丁原与袁绍早有勾结。唯独是董卓,与何进、袁绍并没有关联。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能放心董卓进入洛阳呢?难道他们不怕董卓反过头来支持宦官吗?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凉州系武将与宦官之间,也有很深的嫌隙。东汉中后期以来,凉州吏治愈发腐败,他们盘剥州郡、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奴役羌胡,早就引起了当地武将的极大不满。此时,宦官当道,来到凉州捞取“油水”的,都或多或少与宦官有些关系。在这样的背景下,凉州武将便将宦官视作祸国殃民之根源。
比如东汉名将傅燮,向来对宦官颇为反感,他曾上疏道:“臣闻天下之祸, 不由于外, 皆兴于内。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又如凉州名将盖勋,在面见汉灵帝时,同样将天下大乱归结于宦官乱政。此时的凉州武将,代表的是朝廷利益,其忠诚度能够保证。因此,当面对污浊朝堂之时,他们敢于直言进谏,将矛头直指宦官。
正因如此,不少凉州武将都遭到了宦官的贬损与排斥。
据《后汉书·皇甫规传》记载:“及党事大起,天下名贤多见染逮,规虽为名将,素誉不高。自以西州豪桀,耻不得豫。”
不止是皇甫规,就连他的侄子,平定黄巾贼的皇甫嵩,在立下大功,名震天下以后,同样没能得到功臣的待遇。原来,皇甫嵩在征讨张角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中尝侍赵忠的住宅超过了规定,便向朝廷揭发了这件事。赵忠怀恨在心,便诬告皇甫嵩虚报战功。
另一个宦官张让,曾向皇甫嵩讨要五千万钱,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便与赵忠一起进谗言,声称皇甫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汉灵帝听信谗言,“秋征还,收(皇甫嵩)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遭遇冷落之后,皇甫嵩后来虽然还有讨贼之功,却早已心灰意冷,失去了对待汉室的忠诚和热血,于是就此隐退,鲜少参与朝政之事。自此,以皇甫嵩为代表的凉州戍边武将反而渐渐淡出了朝堂;而代表了凉州豪族与中小武将利益的董卓,却成为了新一代的凉州系军阀。
袁绍、何进等人的错误,便是将董卓与皇甫嵩等人一概而谈。在当时的背景下,以皇甫嵩为首的凉州武将,本就是朝廷命官出身,忠诚度无需多言,而且他们也更加反感宦官。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会主动与何进、袁绍配合,共诛宦官。反之,以董卓为首的新一代凉州武将,则是久习羌胡之风,不仅忠军意识淡薄,又更加贪慕自己的政治利益。
董卓虽然也参与了屠杀宦官的行动,但他是为了防止宦官继续执政,阻碍到自己的政治诉求;如果换做皇甫嵩等人,恐怕会一心一意听从袁绍等人调遣。可惜,没有这么多如果。机缘巧合之下,还是董卓得到了何进诏令,名正言顺进入洛阳,从此掀开了凉州军阀干预朝政的序幕。
三、凉州系军阀快速覆灭的根源所在
董卓的死,是凉州系军阀覆灭的导火索之一。然而,恐怕董卓也没想到,他被吕布杀害之后,原本兵强马壮的凉州系军阀,会在极短时间内便四分五裂,除极少数人全身而退之外,其余主要将领,皆死于非命。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所在,主要以下两个方面:
①凉州武将寡于学术,无法被中原士族真正接纳
据《后汉书·董卓传》记载:“(卓)虽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摧用群士。”
董卓为人虽然粗猛,却粗中有细,精于筹谋。在众多凉州武将之中,董卓出身较好一些,乃是小官宦之家。有此经历,董卓也深知中原政局未来之走向。地士族者,可安掌朝局。
为此,董卓掌权之后,先后提拔、任用了不少名士为官,蔡邕、袁绍、孔融、刘表等大名士,都得到了董卓的礼遇,并被委以重用,“其染党锢者陈纪、韩融之徒,皆为列卿。幽滞之士,多所显拔”。然而,这些名士对于董卓的“好意”,并不在意。
又据《三国志·董卓传》记载:“初,卓信任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用其所举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张邈等出宰州郡。而馥等至官,皆合兵将以讨卓。”
可以看到,被董卓任命的这些地方名士,在赴任之后,反而纷纷掉转了矛头直指董卓。这说明,董卓收买人心的举动并没有完全成功。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以董卓为首的凉州武人皆“寡于学术”。朝廷开恩科,选拔经学大家入仕。于是,东汉士族注重经学,天下学子也向往经学致仕。他们“激扬文字,互相题扶”,通过“交流学术”来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反观凉州系武将,出身边僻之地,少于经学,寡于学术,又久习蛮夷之风,行残暴不仁之事。这些行为与价值观,严重 *** 到了中原士族的感官。
②董卓、牛辅死后,凉州军群龙无首,内讧不断
凉州系军阀本以董卓为首,牛辅次之。可在此二者死后,凉州系军阀因为群龙无首,开始各自为战。首先,是李傕与马腾、韩遂大交兵。马腾虽然败北,却返回了陇右,整合了原本的凉州地区。如此一来,剩下的凉州系军阀有家不能回。
后路断绝,便意味着凉州系军阀只能在中原游荡,他们或被收编,或被镇压,但大多数人皆不受中原士族接纳,最终死于非命。其次,牛辅部曲与董卓部曲之间的矛盾。樊稠、杨定、徐荣等人,本是董卓部曲;而李傕、郭汜、张济、贾诩为牛辅部曲。在董、牛二人死后,他们之间的部曲也互相混战。
徐荣投靠朝廷,却被同僚出卖,最终战死沙场;樊稠一开始随同李傕、郭汜等人回攻长安,后来却因为与韩遂不清不楚,遭至李傕袭杀。之后,李傕、郭汜也因为“家有贤妻”,开始互相猜忌,最终大打出手。汉献帝见此机会,成功实现东归洛阳机会。
李傕、韩遂失去“底牌”,最终沦为各路军阀进攻的对象,短时间内便被攻杀,草草离开了历史舞台。昔日驰骋中原的凉州武将,终于因为自身底蕴不足,成为天下人唾骂的对象,可谓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