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顺治为什么对死去的多尔衮痛下狠手?
自古朝堂无父子,不论关系多亲的骨肉,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旦染指皇权,自然是有你无我,势不两立。君不见杨广毒死隋文帝,玄武门害死亲弟兄。君不见曹丕七步难子建,康熙膝下骨肉残。庙堂之上唯有争名逐利,背后耍黑枪,尽管表面上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背后的故事谁也不晓得,你与我都不是当事人。联想到清朝入关的历史,颇有相类似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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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满清入关后,皇太极的兄弟多尔衮以统军入关,定鼎中原之首功,开始了长达7年的摄政生涯,一路走来,逐渐位高权重,势焰莫当。顺治元年十月,当小皇帝福临于太和门(时称皇极门)重行即位大典加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的同时,即令为多尔衮建碑纪功,“永垂功名于万世”。从此,在待遇上,多尔衮开始凌驾于诸王之上。体现在诸多方面:
关于俸禄,多尔衮要高于其他诸王,并且比辅政大臣的还要多一半。关于冠服,多尔衮所戴之冠,“帽顶用东珠十三颗,金佛前嵌东珠七颗,后金花嵌东珠六颗”。多尔衮所佩玉带,“每板嵌东珠六颗,猫睛石一颗”,为浅黄色。多尔衮逢朝贺则穿八团龙服。比较之下,与皇帝非常接近,如其冠只是东珠数少1颗,其朝服亦仅比皇帝龙袍少一龙而已。
关于府第,多尔衮府第的“房基高十四尺,楼三层,覆以绿瓦,脊及四边俱用金黄瓦”,时人都知多尔衮的“府第之制高广比于皇居”,相差无几。顺治二年,多尔衮晋为皇叔父摄政王后,一切大礼诸如围猎、出师等时,王公贵族俱要聚集一处待候传旨,还要“列班跪送”多尔衮。若其回王府,则需送至府门。如遇元旦、庆贺礼时,文武大臣在朝贺顺治帝后,即去朝贺多尔衮。上朝时,多尔衮于午门内从便下轿,而诸王需于午门外下轿等等。上述所有仪注都表明一点,即多尔衮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顺治三年五月,多尔衮以为皇帝信符收贮于皇宫之中,每次调兵遣将都要奏请铃印,十分不便。于是,即遣人将皇帝玺印都搬到自己的府中收藏备用。从是年起,多尔衮所用仪仗的种类与皇帝等同,均为20种,只是在每一种类的具体数目上比皇帝略少一些。而辅政王的仪仗则只有15种,明显逊于多尔衮——多尔衮与皇帝的差距越来越小。顺治四年以后,如果官员奏书中将“皇叔父摄政王”还称作“九王爷”,或是不用全称而丢字漏字的话,都会受到革职处分。而且“以后凡行礼处,跪拜永远停止”——多尔衮再不用向顺治帝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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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五年末,多尔衮又向前进了一步,变成了皇父摄政王。而且野史还说此时多尔衮公然和小皇帝的母亲大玉儿同居同止,甚至还有人说皇帝下召让两人结婚:我在很幼小的时候即位为皇帝,安抚占有了中原以及南北地区。皇宫之内,靠的是皇太后的教育,皇宫之外靠的是皇父摄政王的扶持,得以承继了先人的事业,没有中途坠落。如今,皇父和皇太后独居无偶,寂寂寡欢,皇父又刚刚死了老婆,我觉得极为歉疚。诸王以及大臣们一致强烈呼吁,认为父母不宜分居,应该住在一起,我也好定时前去拜望。我想来想去,觉得十分合意。
兹定于某年某月某日,恭行皇父皇母大婚典礼,谨请他们合宫同居。希望礼部要尽职尽力,不要辜负我们孝道治天下的意图。此致!一个皇帝下诏让自己母亲嫁给手下大臣,如果不是傻子,肯定心有不甘。其后,多尔衮“所用仪仗、音乐及卫从之人,俱僭拟至尊”,即是说多尔衮不仅实权在握,而且在礼仪排场上也开始向皇帝看齐。凡一切政务,多尔衮不再有谦恭请示之举,未奉皇帝旨意,却一律称诏下旨,俨然如同皇帝。而且,任人唯亲,任意罢免和提升官员。特别是“不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入朝办事,竟以朝廷自居”,命令上述人等每日于自己的王府前候命。
同年十一月,多尔衮出猎古北口外,同时也是为了实地勘察地形,为其于喀喇城(今承德市郊)营建避暑之城。行猎时,多尔衮因素患“风疾”(即今之心脑血管病),不幸坠马跌伤了膝盖,由于医治不得要领,竟于十二月初九日客死喀喇城,年仅39岁。消息传到京城,举国服丧。当多尔衮的灵柩运回时,小皇帝福临亲临东直门外5里相迎。其连跪3次,亲自举爵祭奠而痛哭失声,并在多尔衮死后的第十七天,追尊其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葬礼亦完全依照皇帝的规格办理。
顺治八年正月,多尔衮夫妇又以义皇帝、义皇后的身份?享太庙——多尔衮死后终于得到了皇帝的名号,但这已是多尔衮最后的荣耀……不过随着自己的权利渐渐巩固,顺治越来越对多尔衮极为反感。由于皇帝的诸多暗示,原多尔衮宠信的正白旗大臣苏克萨哈等站出来揭发多尔衮生前私藏御用龙袍等欲置于棺椁之中做随葬品之罪,遂引出多尔衮诸多罪过。除了前文提及过的,如所用仪仗、音乐、侍卫及府第等形同皇帝,肆意挥霍国家财物;凡政事不奉帝命,自己处理,凭己意愿升降官员以及以朝廷自居,令诸王大臣日候其王府处,还有如下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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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多尔衮任摄政王时,不让济尔哈朗参预朝政,却让胞弟多铎为辅政叔王,背叛其忠心辅佐幼帝的誓言,妄自尊大,“以皇上之继位尽为己功”;二是将诸王大臣征战沙场,杀敌剿寇之功全归于己;三是将原属黄旗的附己之臣如伊尔登、刚林等收入白旗;四是口出“太宗之位,原系夺立”的狂妄之语;五是逼死豪格,夺其妻子、牛录属人及财产归己;六是拉拢皇帝侍臣额尔克戴青(太祖抚女巴约特格格之长子)等附己等等。因此,顺治认为多尔衮谋逆属实,“神人共愤”,不仅悉夺其母亲及妻子的封典,籍没多尔衮家产人口入官,其女儿东莪拨给多罗信郡王多尼(多铎之子)为奴,而且将多尔衮的养子多尔博(原为多铎之子,后过继给多尔衮)先罚为奴,后令其归宗仍为多铎之子。世祖此招甚高,如此一来,多尔衮绝了后嗣不说,其所掌之正白旗就不再由多尔博承继,而是理所当然的归属了世祖,加上皇帝原有的两黄旗,此即清入关后之“上三旗”的由来。
对于多尔衮本人,世祖不仅撤去其帝号,而且还命人毁掉多尔衮之陵,掘墓、鞭尸、削首示众。也有人说挫骨扬灰。无论怎样,生前声名赫赫的多尔衮死后之际遇实在令人不忍卒读,曾有的无尚荣光完全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丘蓬蒿凄凉地,长留寂寥。想起宋朝张昇的词: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霁色冷光相射。蓼屿获花洲,掩映竹篱茅舍。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是啊,时至今日,论及多尔衮,对其个人而言,实乃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对大清王朝而言,却是飞云过尽,谁与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