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龄官只是个戏子,为何能得到元春的喜欢?
龄官是《红楼梦》中的女性人物,贾家买来的十二个唱戏的女孩之一。每当一提起这个,那么小编就不得不给大家详细的说一下了
贾元春点了四出戏,小戏子们就开始装扮起来。不得不说元春点的四出剧在当时很有名气。
明末清初剧作家李玉的《一捧雪》之《豪宴》,讲莫怀古被小人陷害家破人亡故事。
清初剧作家洪升的《长生殿》之《乞巧》,讲杨贵妃被缢死,唐明皇思念不已的故事。
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邯郸梦》之《仙缘》,讲卢生梦中经历荣华富贵,醒来黄粱一梦的故事。
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还魂记(牡丹亭)》之《离魂》,讲杜丽娘相思而死,香消玉殒的故事。
只要了解这四出戏背后的典故,结合《红楼梦》的故事线索,就可以大致推断出贾家之败,元春之死,贾宝玉遭遇和林黛玉之死的大概。不怪脂砚斋批语【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不提!
元春看过四出戏后非常满意,不过她喜欢的小戏子竟然不是小生小旦的藕官、菂官、芳官等人,竟然是演花旦的龄官。
(第十八回)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得忙接了,命龄官叩头。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做《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
龄官主角花旦,多是活泼的丫头角色。她坚持作《相约》《相骂》出自《钗钏记》,两出都是史碧桃丫头芸香与皇甫直母亲李氏的戏份。龄官演出丫鬟芸香。
龄官获得贾元春赏识,证明她的技艺、功夫在十二个小戏子中出类拔萃。
古代戏班非常残酷,不光是练功苦,出头也并不容易。一个戏班几十个人,谁红除了看本事也要看命。与现代明星红不红是一门玄学,不是谁捧就行的截然不同。那时候的戏子,没有真本事,就绝不可能红。
尤其是家班,主人自己豢养的戏子,谁功夫好,老天爷赏饭吃,拿得出手为主子争脸,做不得一点的假。像贾家以及元春都是看惯了戏的,不能说是“老票”,眼光一定是好的。龄官被元春喜欢,一定是她“活儿”更好才脱颖而出。
而且,从龄官的性格也能看出她早都是梨香院更好的一个。
元春让龄官再作两出戏,贾蔷想让她唱《游园》《惊梦》,皆因当时《牡丹亭》最是高雅,也是梨香院准备最多的“拿手戏”。
但龄官擅长的主角是《钗钏记》中的《相约》《相骂》,类似《西厢记》中红娘。明知给贵妃表演,龄官也绝不含糊,坚持自己本“角”,拒绝表演他人的拿手戏。
龄官的“骄傲”,就在于她是梨香院的“角”,比其他小戏子都出色。说白了就是“耍大牌”,就算贵妃也不可以改变!后文龄官拒绝贾宝玉“点曲”用的也是贵妃要唱都不能,言外之意你算老几!可见戏子之傲娇,从古就有之。
当然,这些人不过就是宠物一般,主人“逐之不舍责之不可,虽欲不怜而实不能不怜,虽欲不爱而实不能不爱。”从龄官到芳官等人都不能免俗,个个皆然。恃能压众、乔酸娇妒,不过蝇营狗苟耳!
不提龄官有多傲娇,像焦大跟主子傲娇,贾家跟皇帝傲娇的例子多了去了,只看主子恼不恼罢了,他们都是注定“以卵击石”,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终究自毁前程。
言归正传,龄官受到贾元春的赏识,当然不止是技艺高超,冠绝梨香院这么简单。贾元春喜欢龄官,还有弦外之音,而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对林黛玉非常不利。
先说贾元春之一次赏识龄官,一定是龄官的戏好,让元春在所有人中发现了她。
不过,这里需要注意一点,龄官这个小戏子长得颇为神似林黛玉。后文“椿龄划蔷痴及局外”,贾宝玉看龄官就觉得像黛玉。
可是贾元春是因为这样才喜欢龄官么?显然不是,元春欣赏的是龄官的“才艺”。
如果将龄官的“才”与林黛玉的“才”对应,似乎也是贴切。贾元春也说林黛玉的诗是好的:“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
薛宝钗与林黛玉的“才”一样好,被元春赞叹。虽说后文林黛玉替贾宝玉做了一首诗,冠绝其他,不过假名贾宝玉,元春并不认同。
尤其林黛玉替贾宝玉作弊,更令元春不喜,反而是薛宝钗做贾宝玉一字之师的“德行”,更让元春赞同。
有了这一层关系,再看元春听说龄官坚持做《相约》《相骂》,更是欢喜,就不能不让人注意了。
龄官坚持原则,固然是恃宠而骄,却也是她的“本分”,有些原则不打折才是“德”。比方薛宝钗教授贾宝玉的一个字,原则是“绿玉”贾元春不喜欢,就不应该去挑战,坚持本分为好。
《相约》《相骂》出自《钗钏记》,古人对此非常熟悉。估计龄官在台上一唱这出戏,贾母坐在那里心里就会一咯噔。
《钗钏记》的“钗钏”二字,含沙射影不用太明显。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这是多明显的暗示,她看好了要罩着。龄官此时不是龄官,而是她所作《钗钏记》影射的薛宝钗和金玉良姻。
贾元春等于挑明了她支持金玉良姻,反对宝黛姻缘的立场,站队母亲王夫人。
由此也揭开之前她修改“蓼汀花溆”为“花溆”,去掉“红香绿玉”的“香玉”二字,改为“怡红快绿”,薛宝钗说她不喜欢“绿玉”的因由。
“蓼汀”出自《雁》诗,指大雁的栖息地,去掉大雁的栖息地,不让大雁立足。预示贾家最终不是林黛玉的终点,她这只“折足雁”终究被撵离贾家,后文雪雁和晴雯是伏笔。
“绿玉”“香玉”就是黛玉,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贾政带着贾宝玉“大观园试才题对额”,分别对潇湘馆、稻香村、蘅芜苑、怡红院点评,代表贾政对贾宝玉姻缘的看法,支持宝黛姻缘,不看好金玉良姻。
贾元春通过省亲当晚修改“题额”,赞赏龄官,同样表现了支持金玉良姻,反对宝黛姻缘的立场。
至此,贾家彻底分为两派,贾母、贾政更支持林黛玉。贾元春、王夫人更支持薛宝钗。
当然,双方都很隐晦,曹雪芹也更隐晦地写出了其中玄妙,这些蛛丝马迹娓娓道来,也是稍不留意就会错过,不知道您看出了没有。
终于,好戏散场,贾元春到了离别之时,她又一次哭了。观省亲当晚元春的表现,这个贾家大女儿,过于情绪化,没有作为贵妃的自省和克制。她不关心贾家何去何从,不谋求帮助家族与皇帝建立良好的翁婿关系。反而在情绪以及贾宝玉的姻缘这些小事上,投入了过多的关注,也注定她就是个小女人。
贾元春走了,带着不舍,回去了她那“不得见人的去处”。迎接她的必然是冷冰冰的皇恩。不懂得敬畏皇权的妃子,注定不会有好下场。元春对此也无力回天,她的能力做不了任何事。只可笑贾家此时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
省亲结束了。贾家花光了家底,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段宁静的时光。重回家长里短,却又不可能平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