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七十七回讲了什么事?这回该怎样赏析呢?
第七十七回 俏丫环抱屈夭风流 美优伶斩情归水月
这一回主讲搜查大观园,王夫人问周瑞家搜检之事,周瑞家和凤姐已商量妥了,如实相回,王夫人叫周瑞家的逐司棋,迎春似有不舍之意,宝玉阻拦不住,骂嫁了汉子的女人“混帐”,“比男人更可杀”。王夫人新自清查怡红院及别处,睛雯、四儿、芳官被撵。宝玉见王夫人所揭皆平日之语,倒床痛哭。宝玉稳住众人,去看晴雯。从睛雯家回来,哄袭人说到薛姨妈家去了。睡至五更梦见睛雯死了。王夫人差人替贾政传宝玉,有人请贾政寻秋赏桂作诗。贾政十分喜悦,赞宝玉诗做得好。芳、藕、蕊官要出家,王夫人先不答应,听智通、园心一番骗词,又同意了。
红楼梦第77回赏析
《红楼梦》早期(清)点评家凃瀛在《红楼梦论赞》中评论王夫人:【人不可以有才,有才而自恃其才,则杀人必多;人尤不可以无才,无才而妄用其才,则杀人愈多。王夫人是也。夫人情偏性執,信谗任奸,一怒而死金钏,再怒而死晴雯,死司棋,出芳官等于家,为稽其罪,蓋浮于凤焉。】(一粟编《红楼梦资料彙编》) 王夫人的专横、愚蠢、颟顸、昏庸、无才在抄检大观园中都一一显露出来,她听信谗言,遇事不冷静又极端自私,我行我素。她明明知道贾府困境重重,连二两上等的人参都找不到,仍不醒悟,还要继续抄检和清洗大观园,她令人带走司棋,架走病重的晴雯,要家人领走蕙香(四儿),命所有唱戏的孩子不得留在园内,芳官、藕官、蕊官死活不跟干娘去,在其安排下被两个尼姑拐去作活使唤,王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罪不可赦。
可怜的晴雯姑娘“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懨懨弱息”只因长得太美了,被人强行架到她姑舅哥哥家里。宝玉面对自己母亲盛怒之际不敢多言,无法留住晴雯。只是哭道“我究竟不知道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他怀疑有人诬陷她,他跟袭人说“咱们的私自顽话,怎么都知道了,有没有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袭人支吾过去
【直问到何以王夫人不提袭人、麝月、秋纹之短,则以昭然揭出袭人之告密诬陷矣,亦公然揭出袭人是王夫人之耳目矣,而袭人依然能装聋作哑,敷衍过关,袭人之狡猾、厚黑,已是甚矣】(冯其庸《瓜饭楼重校评批红楼梦》)宝玉瞒过众人,买通了婆子,决意去看晴雯。一段探视,一段真心话,一段冤屈,一段真情,令人心酸。晴雯的的最后几段话:“只是一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擔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平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她说完后一面拭泪,一面铰下自己的指甲,脱下贴身的小袄,交给宝玉说道:“这个你收了,以后就如见我一般。快把你的襖儿脱下来我穿。我将来在棺材内独自躺着,也就像还在怡红院的一样了。论理不该如此,只是擔了虚名,我可也是无可如何了”【此情可悯,此心可憐,天下伤心文字,无过于此。】 (同上) 如此生离死别场面,无不 令读者痛心。晴雯在宝玉梦中走了,走的那样匆促,她带着冤屈,含着眼泪,离开了这个罪恶的世界。
【晴雯之死也是作者心上无可补偿的痛苦。不知他费了多少心机,流了多少眼泪,又发抒了多少幻想,才写出这样使人岔怒、使人悲痛的杰出文字!】(王昆仑《晴雯之死》)《红楼梦》的悲情不仅仅是晴雯姑娘一人,而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少女,她们无法逃脱封建礼教的约束,尽管她们在人间的时间很短,还是看清了是是非非,带着梦想和怨恨回到了天堂。
本回中有两个情节和话语,古本庚辰本与杨藏本和《增评补图石头记》以及通行本不相同。一是晴雯的一段话;
庚辰本“晴雯又哭道:‘回去他们看见了要问,不必撒慌,就说是我的。既擔了虚名,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
杨藏本“晴雯哭道:‘你去罢,这里腌臜,你那里受得?你的身子要紧。今日这一来,我就死了,也不枉担了虚名。’”
这两句话,哪一句是作者的原意呢?很难辨别,其共同点表现了晴雯直爽的性格和对宝玉的深情。
二是晴雯的嫂子燈姑娘纠缠宝玉一段,庚辰本燈姑娘听见宝玉与晴雯一段谈话后认为:“你们两个竟还是各不相扰”,反后悔错怪了宝玉,不再纠缠宝玉。杨藏本和其他各本说燈姑娘要动手,因意外听见柳五儿和她的母亲喊晴雯,燈姑娘只好放了宝玉。这段情节不一样,如何评价燈姑娘,成了一个难题。此外,五儿的出现与王夫人说“而那个丫头短命死了”相矛盾以及后四十回有关五儿描写与整体故事的关系还待于专家学者的论证,还原于作者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