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秋宵虫语,真假无常,假鬼假虎,遇虎得道
秋宵虫语
探奇子秋宵出户散步,树荫中隐约见一绿衣女郎,正倚树长吟,声音凄婉:“秋夜无眠,愁绪萦牵,江城梦似断仍连。乡音清圆,似楼上丝,马上弦,开口谁怜?受林风天露溪烟,不如脱骨做个飞仙。”
探奇子定睛细看,女郎却不见了,只剩老树婆娑。他正在惊疑,假山下草丛又传来唱歌声,好像是对绿衣女的应答,声音细小,歌词是:“堑塘寥落晚风清,一曲悲歌噪月明,一半燥热,一半见冷。”
草丛里的歌声停歇,池塘边又有人用洪亮的声音唱道:“浮踪一向踏青沙呀,一个波查呀一个波查。撞破乾坤是一家呀,波打查呀波打查。冬烘独自骂 *** 呀,一个波查呀一个波查。”唱完后咚的一声有东西跳到水里。
探奇子思索片刻忽然醒悟,听到的是蝉琴、蚓笛、蛙鼓。
(文章出自《啖影集》,主要是欣赏里面的歌词,由于原文太模糊,稍有遗漏。探奇子大概是作者自称。古代认为蚯蚓能够发出笛子一样的声音。“波查”的意思是困苦艰辛,用在这里也是模仿青蛙的叫声,“冬烘”指迂腐的老学究。)
假鬼
佛山某针织作坊闹鬼,厂房里夜间发出声音,点上烛火查看却一无所见。离开后声音又起,吃的东西不时丢失。渐渐开始丢梭子等工具,线轴也被弄乱。有人巡查就平安无事,稍微懈怠,又开始作怪。大家都说有鬼作祟,谁也不敢夜间去厂房。
主人请来高僧读经不见效果,非常烦恼,于是贴出告示,悬赏百两银子捉鬼。当地有个孝子很穷,虽然辛苦劳作,供奉母亲还是有些困难。他暗想,如果有这一百两银子,母亲的衣食就不用发愁了。如果不成功,大不了搏乡人一笑。
计划已定,他挺身来到作坊,自称能捉鬼。主人问他需要什么,孝子说:“暂时不需要,先住在厂房观察是个什么鬼。”
夜间,孝子等到子时仍没有动静,就躺在床上假寐。忽然窗子一响,一只猴子跳了进来,先是到处翻动,又坐在织布机旁做出学人织布的样子。孝子略一抬头,猴子跳出窗户不见了。
次日,他对主人说:“鬼的性状已经了解,给我准备些水果,今夜就能捉鬼。”主人不太相信,但还是拿来了水果。夜里,孝子把水果放在床边,手持口袋安静等待。猴子跳窗进来,看到水果慢慢靠近,蹲坐一旁吃起来,很驯服的样子。
孝子突然跳起,把它扣在布袋里,猴子没挣扎嚎叫,在布袋中很安静。他连夜回家,把猴子交给母亲喂养,等到天明对作坊主人说:“鬼已经除掉。”主人观察几天,的确安宁,于是兑付了银子。
孝子偶然想起,邻村某老翁曾驯养一猴,几个月前逃脱不知去向,正悬银十两寻找。他带着猴子去老翁家,果然是老翁的旧物。他又得到十两银子回去,用这些钱做小买卖,一家衣食无忧了。《我佛山人笔记》
假无常
湖滨徐某有胆略,经常去朋友家喝酒半夜而归。途中要经过一座古墓,传言那里有鬼。朋友问他:“你经常夜间路过,看到过鬼吗?”徐某说:“经常看到,人走人的路,鬼走鬼的路,两不妨碍。”
朋友认为他吹牛,就想吓一吓他,安排人打扮成白无常的样子,踩着高跷在古墓旁等候。当天晚上,徐某微有醉意,二更时持灯笼而归。朋友说:“不要被无常鬼捉去。”徐某笑道:“鬼如果捉人,我就把它捉来下酒。”
朋友送徐某出门,暗自在后跟踪。走到大墓附近,徐某看到假无常,诧异地说:“每夜都是一个,今夜为何是两个?”扮鬼的人听了有些害怕,急忙回头,果真看到一个无常鬼站在身后,面如纸灰,白袍拖地,正对着自己微笑。好像看到同类很高兴的样子。
扮鬼者惊骇倒地,爬起来飞快逃跑。徐某笑道:“想吓我却吓到了自己,报应来的真快啊!”《香饮楼宾谈》
假虎
咸丰年间,某山有虎出没在晨烟暮霭中袭击过往商客。路人惊骇之余扔掉行李狂奔,脱离虎口后认为自己很幸运。其实他们遇到的是披着虎皮的歹徒,不是真虎。歹徒们把人吓走,捡起财物进树林分赃,卖到外地。作案几个月都没暴露。
某天一个樵夫进山打柴,听到山洞里有人说话,窥见几人卧地吸烟袋,撑着虎皮挡风。樵夫悄悄下山报告,村民 *** 起来把他们抓住,搜出很多财物。送到官府杖毙,假虎遂绝。《仕隐斋涉笔》
遇虎得道
湖北谢某好游山水,衡山泰山、华山嵩山无所不至。他曾在一个偏僻的道观中遇到一个道士,会呼吸导引之术,已经二百多岁。
谢某问他得道的经过,道士说:“我本是一个染工,家境贫寒三十未娶,时逢吴三桂起兵,躲入深山避难。天黑无处投宿,在一个石洞中容身。早晨,看到洞中枯骨累累,不知是人骨兽骨。
正战栗欲出,洞深处跑出一只幼虎,咬着我衣襟玩耍,一时脱不了身。纠缠好久,大虎衔着一只死鹿回来,看到洞里有人,大虎放下鹿作势要扑过来。我自念必死,坐着等待,小虎用头摩擦我的前胸后背。大虎看到小虎和我亲昵,咬下一块鹿肉放在我身边,转头去哺乳幼虎。
生肉腥咸勉强下咽,从此我就和这两只老虎生活在一起。偶尔出去散步,小虎像猫犬一样跟在身后。幼虎稍微长大,有时候跟着大虎外出,我也没想过离开。
转眼过了半年,有一天我独自在洞中,忽然想念家乡,不知刀兵是否平定,应该下山去看一看。正沉吟间,忽听洞外吼声如雷,到洞口观望,看到小虎深受重创倒地,大老虎腹部也中了一只巨弩。大老虎舔了舔孩子,确定小虎已经死去,狂吼一声,头撞山石而死。
草丛中钻出数人,各持器械,满面笑容把两只老虎抬走。我不由悲伤泪下,独自摘野果为食,在洞中又过了半年。忽然进入一个恍恍惚惚的境界,过后又觉得一切清晰明了,世间万物皆和我无关,又和我融为一体。
我下山住到废弃道观里,看到肉食就想起两只老虎死去的惨状,无法下咽。于是到附近乞讨素食。多少年过去,容颜不见衰老,村民认为我已成仙,重修道观,供给饮食。我虽然换上了道装,其实对修炼一窍不通,只是心性明达自然,寿命比较长而已。”《骈枝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