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韶等少数怀朔勋贵子弟，握着北齐军队的控制权，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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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斛律光、韶等少数怀朔勋贵子弟，握着北齐军队力晋阳九州军士的控制权。他们在北齐阜帝与宗王权力斗争中，支持主张维持军政分权的宗王，是影响北齐政局的重要势力。

在北齐皇帝恩伴屠戮斜律光、极力控制军队的形势下，怀朔勋贵子弟大多蜕化为只顾自己权益，听命皇权的军功寄生官僚为防止怀朔勋贵子弟和宗王联合再掌军权，即便面临亡国危险，高叡和恩体仍频频打压怀朔勋贵子弟和宗王，成为北齐灭亡的重要原因。

北周灭齐是对怀朔勋贵子弟政治、经济及社会关系的沉重打击，使其群体无法再作为对政局有影响的政治势力而存在，消失在周隋之际中国统一的大潮中。

东魏北齐国家权力结构与斛律光段韶等怀朔勋贵子弟的军中地位

东魏北齐军队主要分为由晋阳大丞相府统辖，分布在并、肆、汾三州及侨置二州境内的恒燕、云、朔、蔚、显六州，由原北魏六镇军户整编形成的“九州军士”

由邮都京畿都督府统辖的禁军及宿卫；都朝廷统辖由 *** 组成的江淮军三部分。如河清二年武成帝高湛责备曾劝其用京畿军起兵夺位的高元海说“螂城兵马抗并州，几许无智!不义无智若为可使?”谁控制晋阳军权，谁就能主导东魏北齐政局。

高欢起兵时诸子尚弱，至武定四年病逝之际，世子高澄虽因在都辅政具备一定政治历练，但没有处理晋阳军务的经验，与九州军士没有联系。

其他诸子年龄更小，无法统军作战。追随高欢起兵的宗族成员高岳、高归彦两人，与九州军士也没有渊源。

因此，高欢虽通过丞相府外兵、骑兵曹掌握九州军士指挥权，但无法在晋阳军中形成取代怀朔勋贵的家族势力。

怀朔勋贵大多为高欢同乡、朋友乃至姻亲这使其子孙大多兼具功臣子弟和皇亲国戚的双重身份，是高欢及北齐诸帝拉拢和祖护的对象。受邺都“浮巧成俗士女被服，咸以奢丽相高，其性所尚习，得京、洛之风矣”风气的影响，享有特权的怀朔勋贵子弟迅速腐化。

如娄昭兄子娄敏“以外戚贵幸，纵情财色”。

韩轨子韩晋明“好酒诞纵，招引宾客，一席之费，动至万钱，犹恨俭率。”这使其群体很难再适应军规管制，骄纵奢华的生活方式，也令其无法忍受征战四方的艰苦生活。

由此，东魏建立初，很多怀朔勋贵子弟就已蜕化成既无军事才能，又无行政能力，凭借父辈的功勋，就可轻易获得显赫权势的军功寄生阶层。他们在邺都朝廷中享有高官显爵。

如尉景子尉粲，少历显职，袭爵为长乐王，官至司徒、太尉。娄昭次子娄定远，少历显职，别封临准郡王，高湛病逝之际被指定为顾命大臣辅佐高叡，官至司空即使担任军职，怀朔勋贵子弟也更愿担任待遇优厚、地位崇高、不用亲临战场的禁军和军令系统的高官。

如可朱浑道元子可朱浑孝裕以“勋门之胤”任直阁将军武卫大将军右卫大将军库狄于孙库狄士文任领军将军怀朔勋贵子弟自身军事素质的大幅度退化，担任军职取向的变化，

使只有北魏未年跟随父辈征战四方的斛律金子斛律光荣子段韶等少数怀朔勋贵子弟，具备统率晋阳军队的能力。如段韶“出总军旅，人参帷幄，功既居高望倾朝野。

长于计略，善于御众，得将士之心。”斛律光“严于御下，治兵督众，唯杖威刑自结发从戎，未尝失律，深为邻敌所慑惮。”

由此，东魏北齐军队主力晋阳九州军士的统率权，实际上系于逐渐衰老的怀朔勋贵及斛律光、段韶等少数怀朔勋贵子弟之上。

恩律专权对斛律光等怀朔勋贵子弟军中地位的影响

高洋、高演高湛等北齐诸帝，都由掌权宗王称帝，但称帝后都想实行嫡子继承制实现国家向士族官僚制的转型，为此就需打压掌握军政实权的宗王和怀朔勋贵子弟。

然而，军政分离的政体使宗王勋贵子弟总能保有相当势力，他们往往在皇帝病逝、皇位交替之际发动政变，将其生前所立在军中没有威望的储君废掉，拥立不敢触动其权益的新主。

如乾明之变后，被宗王和怀朔勋贵子弟拥立执政的高演，施政要处处顾忌对怀朔勋贵及其子弟的政治好恶。

高演与其亲信士族王唏谋划政事，只能“每夜载入，书则不与语，以唏儒缓，忍不允武将之意”高湛称帝后吸取上述教训，重用士族祖斑及和士开、陆令萱等恩俸强化皇权。

恩俸主要包括与高湛及后主高叡有较密切私人关系的胡汉士族、勋贵子弟、官省侍奉皇帝出身低微的寒人、西城商胡乃至外戚等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来源各异的各类人士。

他们属于依附于皇权的政治势力，皇权是其享有高官显爵、经济利益乃至弄权牟利的依靠因此，恩律成为高湛、高叡打压宗王勋贵的有力工具。如河清二年，高湛借和士开之口杀河南王高孝瑜。天统二年高湛在和士开祖斑怂惠下杀河间王高孝。

祖斑、和士开等恩律打压宗王的种种恶行使其成为宗王、怀朔勋贵子弟要除掉的对象。

天统四年高湛病逝时，高叡才13岁，显然无法威慑住宗室和斛律光韶等勋贵子弟《北史》卷九二《和士开传》：“天统五年，赵郡王数与娄定远、元文遥等谋出士开，仍引任城冯二王及段韶安根共为计策。”

然而，结果却是和士开将勋贵子弟娄定远逐出朝廷，将高数在宫中杀害，取得都朝政大权这与娄定远、段韶、斛律光等勋贵子弟立场不坚定有直接关系。

如娄定远时为领军将军掌握官省禁军，接受和士开贿赂后，遂使和士开进官与胡太后、后主高叡密谋除掉高数等人。段韶次弟段孝言在和士开辅政时被晋升为工部尚书，由此推知，段韶家族与和士开间可能存在一定的政治交易。

这使段韶虽参与了对高数发起逐杀恩体的活动，但却出力不大。

斛律光女为高叡皇后，如果高叡将和土开逐出朝廷，下一步就可能沿高演之路篡位夺权，危及斛律氏家族的政治地位，斛律光无法真正支持高钗。总之，怀朔勋贵子弟基于各自家族利益，并没有全力支持高纬。

北周灭齐对怀朔勋贵子弟家族地位的影响

武平五年南安王高思好因不堪被恩俸羞辱，起兵失败被杀。九州军士在高思好向晋阳进发时纷纷响应，“南安王来，我辈唯须唱万岁奉迎耳。”

可见，高纬和恩体虽掌握军权，但无法在晋阳军中建立根基。然而，高纬和恩体却要面对北周和南陈的军事进攻。高纬和高阿那助等恩律，根本不具备率军与北周、南陈军队对阵的军事才能和威望。

要有效抵御北周、南陈的进攻，就需给宗王和怀朔勋贵子弟以军权。倘若取得胜利，令高纬和恩俸忌惮的类似斛律光式的统帅就会重新出现，宗王、怀朔勋贵子弟就会与晋阳军队重新结合在一起。

因此，即便面临亡国的危险，高纬和恩体对北周、南陈的战事也持消极态度，不愿放权给宗王勋贵子弟，相反却频频打压宗王，军事指挥上肆意胡为如武平四年南陈吴明彻北伐江淮连克齐军后，鸠杀堪任统帅的兰陵王高长恭武平七年北周集全国之力灭齐。

高纬、高阿那脑却匆匆亲率北齐军主力与北周平阳决战，致使北齐军主力大败。

这使北齐灭亡之际，高纬、恩律与宗王怀朔勋贵子弟两大势力，围绕军权和皇位的争夺反而更为激烈，严重影响北齐军力，最终被北周所灭。

作为在华北乡里没有根基，政治经济权益完全依赖北齐国家的怀朔勋贵子弟来说，北齐灭亡使其家族政治地位完全决定于北周。

北周平阳大败北齐主力后曾下劝降诏，“伪将相王公已下，衣冠士民之族，如有深识事宜，建功立效，官荣爵赏，各有加隆。”可见，在北周平齐过程中立有功勋，是北周决定其家族政治地位的重要依据。

北周出兵灭齐打的是“伐罪吊民”的旗号，无法将攻下晋阳后投降的数万九州军士全部消灭，只能争取其对北周统治的认可。

因此，周武帝占领城后，就下令为斛律光 *** 。受惠此诏，斛律光孙斛律彻被授予使持节、仪同大将军袭封崇国公。

周武帝对一向忠于北齐的傅伏、库狄士文予以褒扬，傅伏授上仪同，库秋士文授开府仪同三司随州刺史；将同为怀朔勋贵子弟但屡次协助恩佳打压宗王勋贵的莫多娄敬显公开处死。

北周建德六年六月下诏，“同姓百世，婚姻不通，盖惟重别，周道然也。而娶妻买妾，有纳母氏之族，虽日异宗，犹为混杂。自今以后，悉不得娶母同姓，以为妾。

其已定未成者，即令改聘。”此举虽主要针对河北汉族大族势力，但也适用于怀朔勋贵子弟，使其群体无法再借婚姻在政治上彼此扶持。

北周灭齐是对整个怀朔勋贵子弟群体政治、经济及社会关系等诸多方面的沉重打击，他们无法再作为对北朝政局有影响的军事政治势力而存在。建德六年十二月北周将晋阳九州军士四万户移至关中，怀朔勋贵子弟又失去了令北周顾忌的武力基础。

在原北齐统治集团诸多政治势力中，具有乡里根基、文化修养的关东世家大族才是周隋国家要吸纳任用控制的主要对象没有任何资本的怀朔贵子弟显然不在其列。上述因素使其群体大多无法进入周隋统治集团获得官职，消失在周隋之际中国统一胡汉融合的大潮中。

《参考文献》

王仲举北周地理志.北京中华书局

李百药北齐书.北京中华书局

王怡辰东魏北齐的统治集团.台北文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