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介绍唐生明:这是我兄弟,毛主席笑道: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
1987年10月24日,原国务院参事室参事,第六届全国政协常委唐生明病逝后,老友沈醉曾专门撰文怀念,并在文章中评价其为“福将”。
有意思的是,沈醉在聊起唐生明时,还提到了一个故事。
唐生明是起义将领,他的哥哥就是原 *** 军一级上将唐生智,1949年在湖南领衔104名各界人士起义,唐生明自己也是一名起义将领。
1955年9月,唐生明还被授予中将军衔,列入开国将军行列。
在沈醉的心目中,他觉得原来 *** 人同 *** 人之间,哪怕是后来殊途同归,但彼此之间的隔阂应该不会消除,可据他观察,唐生明与 *** 人之间的关系好的出奇,甚至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
一次,沈醉到唐生明家中拜访,碰巧遇上陈赓也在,当时几个黄埔同学之间有说有笑,关系十分亲密,事后陈赓离去,沈醉悄声问唐生明:
“你为什么同陈赓大将关系那么好?”
唐生明哈哈一笑:
“我们的感情可以说是兄弟一样。”
见沈醉仍然神情疑惑,唐生明笑着跟他解释。
“陈赓大将抗战前去上海医病,当时 *** 内经费较紧张,我还在经济上帮助过他呢。”
一
唐生明说的这段往事,大致推测一番,应该是在1927年南昌起义后,战斗中陈赓左腿负伤,不得已到上海治疗。
细细论起来,陈赓大将与唐生明的友谊,最早可以从大革命时期说起。
唐生明是黄埔四期毕业,大革命时期就赞同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主张,所以同中国 *** 人关系很好。
哪怕是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唐生明也没改变想法,他在武汉和陈赓等黄埔同学一起“讨蒋通电”。
还不仅仅是如此。
1927年9月,毛主席在湘赣边界领导秋收起义,起义之初部队缺乏枪弹,唐生明冒险拉着一个连乘火车赶到湖南浏阳文家市,给起义部队送去了一百多条枪、上万发子弹。
大约是在1957年,唐生明应邀到 *** 怀仁堂看戏,陈赓见了他拉着他直奔毛主席面前:
主席,他就是当年秋收起义给我们送去100多条枪的唐生明。”
陈赓兴致勃勃的跟毛主席介绍,言辞间必成好兄弟,不料毛主席神秘一笑:
“你不用跟我介绍他,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
毛主席一句话,直接把陈赓问蒙了,见陈赓难得糊涂,毛主席也没打哑谜:
“唐生明,唐老四嘛!他是我的学生,我在湖南师范小学教书的时候,他跟我在一个屋里睡了一年多,晚上我不知道给他盖过多少次被子呢!”
陈赓这才恍然大悟。
都知道唐生明的哥哥唐生智大名鼎鼎, *** 军一级陆军上将,当年北伐军(国民革命军)最早组建时只有8个军,唐生智的第八军就是其中之一。
可唐生明的崛起并不完全仰仗哥哥。
唐家在湖南本就是本就是望族,家财万贯,祖父唐本有,曾任广西提督,父亲唐承绪,在东安办过天锡矿冶公司,在湘西管过盐卡,辛亥革命后,唐承绪还在湖南干过县长,并出任省实业司司长。
1926年以后,唐承绪专营实业,后来据说还有了个“唐半城”的绰号。
唐承绪后来育有四子,唐生智为长子,而唐生明为四子。
当然,唐生明的二哥、三哥也都不是没有作为,其中唐生献1946年为 *** 军少将,唐生毅则长期担任国民 *** 的湖北印花税局长。
有这样的家世,唐生明从小也非常淘气,更为关键的是,老父亲对这位幼子很宠爱,凡事都依着他的个性。
唐生智年长这位弟弟17岁,有道是长兄如父,他也不愿意看见弟弟就这样蹉跎中日,于是就在长沙城打听,看看有没有名师指点。
一次,幕僚告诉唐生智:
“有个叫毛润之的,是湖南一师毕业的,现在湖南一师附属小学担任主事(即校长),听说很厉害,教育学生很有一套,应该能管得了你这个弟弟。”
唐生智一听很高兴,立马就把弟弟给送了过去。
毛主席那时任湖南省立之一师范学校附属小学,与唐生明有师生之谊,虽然小学时的教育,谈不上有很大的影响,但在启蒙教育阶段,毛主席却实实在在给了唐生明影响。
二
纵观唐生明的一生,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义气”。
他给秋收起义送枪,资助陈赓治疗腿伤,掩护周恩来脱困,都是基于义气。
而除此以外,唐生明还和许多不同的人之间有着深厚的交情,比如像戴笠、沈醉这样的军统要员,汪精卫、周佛海这样的汉奸。
也因为这个缘故,蒋介石还专门派唐生明到南京去,打入汪伪 *** 工作。熟悉唐生明的人都知道,他更爱吃喝玩儿乐,派他到南京去,所有人都会相信他。
唐生明倒是乐意为国家民族来做这件事,可他完全没考虑牺牲名节的事儿。
哥哥唐生智头一个站出来不答应,尽管从南京保卫战后,唐生智基本上已经失势,可作为一个国民 *** 的要员,出了一个汉奸弟弟,很难对国人交代。
沈醉后来回忆,唐生智、唐生明兄弟为此吵了一架。
不知道为何,一贯很听哥哥话的唐生明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去,甚至后来还惊动了蒋介石亲自给唐生智打了个 *** ,唐生智这才勉强同意。
唐生明临走前还想让哥哥写封信给汪精卫,因为当年哥哥同汪精卫关系很好,不料这个要求一提出,唐生智指着弟弟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你不顾一切,只图自己享乐,还想把我也搭进去。别人如果拿我写给汪的信攻击我,我如何自圆其说?你要去你就去吧!你见到汪精卫也不准提到我,我决不会再和他往来。”
唐生明到南京“投奔”汪伪 *** ,自然是做假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重庆一年多没联系他,一直到一年后才自由活动开。
有意思的是,唐生明后来在汪伪 *** 的潜伏,几乎就成了名明牌,甚至就连日本人都暗中通过消息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但却不去动他,因为随着抗战推进,日本人逐渐日暮穷途,他们希望通过唐生明的关系,与在重庆的蒋介石搭上关系。
唐生明在南京,过了一段时间胆战心惊的日子,但他还是能凭借关系走动,甚至还能替军统保释那些被捕的特务出来。
唐生明有些时候确实是难得“糊涂”,出于义气,他曾替在汪伪 *** 任陆军部长的叶蓬时求情,而且还是不顾非议几次从上海奔赴南京去求情,以至于时人都以为,唐生明是受了这个大汉奸的好处,后来有军统的人问,还是沈醉替他开脱:
“叶的财产都已经被没收了,还有什么金条可以活动。”
可不管如何,唐生明还是私底下活动,想尽可能的就叶蓬时出来,一直到叶被枪决后,还愤愤不平,私下里大发牢骚。
3
唐生明与中国 *** 人的关系,最早要从大革命时期开始,他对毛主席、对周恩来总是心存敬意,以师长之礼视之,是以双方关系始终若有若无的维系着。
抗战胜利后,唐生明在上海,又结识了上海市地下党的负责人潘汉年,唐生明不喜内战,见蒋介石有一意孤行,大打出手的意图,便在暗中联络民主人士,积极筹划“倒蒋”。
这一次,哥哥唐生智没有再反对。
从1946年,唐生智拒绝接受蒋介石西北军政长官任命后,便返回东安老家积极治学,除了倡议和平外,还读了不少毛主席、 *** 等 *** 人的著作,思想逐渐转变。
1948年10月,唐生智飞赴上海,与弟弟唐生明会面,两人一合计,决定联合在上海从事策反工作,他们兄弟两人为解放战争后期 *** 当局部分人转向 *** 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唐生明一系列的行为也引起了 *** 特务注意。
沈醉记得,1949年初,毛人凤曾对他说:
“唐生明拒绝竟去湖南担任陈明仁的之一兵团副司令官,而不听劝告到台湾去,意图在湖南搞和平运动,你提高警惕,注意一下。”
沈醉那时与唐生明关系还不错,早在之前就听他发过牢骚,但他不认为唐生明会有什么举动。
毛人凤还骂他:
“你早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人的关系多,而且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如果被 *** 利用了,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来。”
在这方面,毛人凤显然比沈醉看得清楚一些。
1949年8月,程潜、陈明仁在长沙起义,唐生明以之一兵团副司令的身份随同起义,不久后出任人民 *** 第21兵团副司令员。
不过,唐生明一开始还不大适应起义后的生活,提出请求要去香港负责筹划策反,对两航起义立下了不朽功勋。
一直到1954年才重回北京。
唐生明一生经历曲折且复杂,各方面的人和事儿他都有过交集,也正因为如此,后来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唐生明的人生终至圆满,有了个不错的归宿。
1987年10月,唐生明逝世,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举行,整个仪式显得隆重异常,不仅仅是国家领导人出席,就连他的生前好友也都前来见他最后一面,《人民日报》后来刊载唐生明的生平,对他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对这位老友的去世,沈醉也显得很伤感,在遗体告别仪式现场他写了首诗,后来发表在《人民政协报》上:
亦友亦师五十年,惊闻噩耗泪涟涟。
热情豪爽英雄色,报国忠诚意志坚。
大是非前真胆略,小糊涂处假痴癫。
一生享尽人间福,到老终能晚节全。
这首诗也可以视作是唐生明一生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