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一个傍晚,季羡林的家中气氛异常凝重
在1994年的一个昏暗傍晚,北京的某个安静的居民区里,季羡林的家中气氛异常凝重。
季羡林,一位学贯中西、名满天下的学者,正面临着人生中的一大悲痛——他的妻子彭德华去世了。丧葬费需要4万,这在当时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季羡林决定,由他和儿子季承各出一半。然而,季承的拒绝像一记重锤击在季羡林的心上,他愤怒至极,甚至放出狠话要与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情绪的风暴背后,是季羡林一生的故事。14岁那年,季羡林开始学习德语,这门语言似乎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不仅考入了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专修德文,而且在24岁那年考取清华的研究生,并交换到德国的哥廷根大学。从那时起,季羡林开始了他漫长的留德生涯,也开始了他对学术的无尽追求。
但在这条求知的路上,季羡林的私生活却并不像他的学术生涯那样光鲜。他很早就结婚了,与彭德华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在他的家乡,早婚是普遍的风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铸就了他们的婚姻。年仅十八岁的季羡林,和比自己大四岁的彭德华成了夫妻。彭德华是一个典型的传统东方女性,温柔恭顺,贤良淑德。她对长辈尊重孝顺,对同辈善良温柔,对晚辈体贴宽容,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女性。
季羡林的书房堆满了书籍和手稿,墙上挂着他在德国哥廷根大学时的照片,照片中他正站在那所古老的图书馆前。季羡林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着一本德文书籍和一叠笔记。他的眼睛在书页和笔记间来回移动,手中的笔不时在纸上飞快地挥动。每当他遇到需要思考的地方,他就会停下来,眼睛凝视着书页,似乎在和文字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彭德华静静地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茶。她轻轻地放在季羡林的书桌角落,生怕打扰到他。然后,她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季羡林工作。季羡林抬头看了一眼茶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又投入到他的书本和笔记中。彭德华知道,这是她能为丈夫做的一切——尽量不打扰他的学术研究,为他提供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
季羡林的书房里,除了书籍和手稿,还摆放着一个小型的收音机。那是他在德国时带回来的,他经常用它来听德语广播,保持自己对德语的敏感和熟练。每当收音机里传来德语广播时,季羡林就会停下手中的工作,专心地听。彭德华也会在旁边静静地坐着,虽然她听不懂那些德语,但她能感受到丈夫的专注和热爱。
晚饭时,两人坐在餐桌前。季羡林偶尔会提起他的研究,谈论一些德国的作家和哲学家。彭德华虽然不懂这些深奥的话题,但她会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或笑笑。饭后,季羡林又回到了他的书房,继续他的翻译和写作。而彭德华则在客厅里缝缝补补,或是给家里的花草浇水。
岁月如流,时间悄然流逝,在季羡林和彭德华的共同生活里,两人虽同处一室,但他们的生活轨迹却有如两条平行线。季羡林沉浸在他的学术世界中,他的生活几乎围绕着书籍、手稿和他的研究。他不断地翻译和写作,笔下的文字承载着他对学术的无限热情和对知识的渴望。而彭德华,虽不涉世事,却以她的方式默默支撑着这个家,她的存在像是季羡林学术旅程中的一盏温暖的灯火,为他的生活提供着必要的温馨与安宁。
然而,生命的脚步是无法预测的,1994年,这个家庭平静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悲痛打破。彭德华去世了,留下了季羡林和他们的儿子季承。丧葬费用高达4万,这对于季羡林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希望儿子季承能出一半费用,以分担这突如其来的经济压力。但是,长期积累的家庭矛盾和误解导致季承拒绝了父亲的请求。这个拒绝,对于已经身处悲痛之中的季羡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的怒气和失望爆发了,他甚至威胁要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自此,一段长达十三年的疏离开始了。季羡林和季承之间,不仅是物理距离的远隔,更有情感的隔阂。季羡林晚年一直由北京大学照顾,而季承则沉浸在自己的生活和痛苦中,两代人,因为一次冲突和不解,走向了各自孤独的道路。
时光荏苒,转眼间来到了2008年。岁月在每个人身上都刻下了痕迹,那些年轻时的执拗和误解,在时间的洗礼下变得不再那么执着。七十多岁的季承在父亲病危的消息下,终于打破了多年的隔阂,来到了季羡林的病房。那一刻,两代人的距离被拉近,所有的不满和误会似乎都在这一刻消融。父与子,终于在季羡林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回了久违的亲情和理解。
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理解、宽容与爱的故事。在季羡林和季承的故事中,我们看到了时间对人心的磨砺,也见证了亲情最终超越了一切的力量。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季羡林和季承都收获了最宝贵的东西——彼此的理解和宽容,这是比任何学术成就都要珍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