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晚年对外戚制衡的心理来源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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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问天下谁敌手,一世英雄谁堪怜!公元前156年,汉景帝尚为太子,王美人有孕,道“梦日入怀”。汉景帝说:“此贵征也。”第二年汉景帝登基,王美人生子名“彘”……一代帝王汉武帝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在武功煊赫的同时,汉武帝晚年却颇受史家诟病,天下大定后,对外戚杀伐之烈,诸朝罕见,去家灭族者甚众,更是四度废后,堪称凉薄无情。从天真无邪的刘彘,到铁血无情的刘彻,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刘彻逆袭:论一个好母亲的重要性
汉武帝的帝王生涯,可以说是一部逆袭之路。其母王氏,以再婚之身入宫,在宫中的地位并不高,母族并无太大势力可为助力!并且景帝有14个儿子,他也并非最为突出的一个,他最后胜出,其中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汉武帝的逆袭之路,是从其母亲开始的。他的母亲王娡,初嫁与金王孙。金王孙名字听起来富贵逼人,实际上却是普通人家。如果王氏和金王孙一直在一起,可能会平静而幸福的度过自己的人生。这一切被一个神棍改变了!
相士姚翁为王娡相面道:“王娡是大贵之人,会生下天子”。在鬼神天命之说深入人心的秦汉时期,这个神棍给了刘彻的外婆臧儿无比的勇气,他将王娡从金王孙家强行接回,送入太子府中,这才有了后来的“梦日入怀”。
汉武帝并非景帝最关注的儿子,刘彘能够深得帝心,起源于一场对话:
三岁时,景帝试问刘彘:“乐为天子否?”对曰:“由天不由儿。愿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
实际上,这又是一起精心的策划。为什么要说“又”?因为这和“梦日入怀”一样,都是母亲王美人的“功劳”。一个帝王问自己的儿子想不想当皇帝,很难说是对儿子的宠溺还是颇有深意地试探,但显然这个三岁小儿的回答让景帝非常开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后, 刘彘改名“彻”,即“聪明、通达”之意。
对于一个才三岁的小孩来说,能够做出这样的回答,与其说他天真烂漫、少时聪颖,不如说是他母亲王氏对帝王心态的精准把握和她对儿子的日常调校。王美人清楚,在帝王的心里,把那张龙椅看得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不到最后一,绝不可能从上面下来。
世界上最为渴望权力、对权力抓得最紧的,偏偏就是掌握至高权力的皇帝,在他眼里,一个皇子再出色,哪怕是太子,也只能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才能够坐上那张椅子,若有贰心,翻脸无情。
如果刘彻就这样过下去,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富贵无比的亲王,然而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将他一步一步推向那张代表至高权力的龙椅。
景帝尝体不安,心不乐,属诸子为王者於栗姬,曰:“百岁後,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恚,心嗛之而未发也。
然而,即使是景帝恶栗姬,汉武帝也未必能够胜出,真正让汉武帝坐上皇位的,是王美人的另外一个神操作。
二、帝王之路,两个母亲的政治交易是决定性的一步
汉景帝共生十四子,帝王之家的皇子,谁没有坐上那张龙椅的渴望?对刘彻来说,前有太子刘荣,皇储之位早已确立,更有其母栗姬深得帝心,地位几乎无可动摇。
刘彻能够继承大汉江山,三个女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除了他的母亲王美人之外,还有他的姑姑馆陶公主、表姐陈阿娇。流传千古的“金屋藏娇”的典故便出于此。
汉·班固《汉武故事》:“……长公主嫖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年纪尚幼的刘彻,难道真是对陈阿娇一见倾心?陈阿娇固然贵气貌美,然汉公主者众,宫中美色甚多,为何独喜阿娇?
馆陶公主难道仅仅凭刘彻这个黄口小儿的句应承,就把女儿嫁给他?理清了其中的脉络,我们会对“金屋藏娇”这个成语有更深的了解。
馆陶公主是汉景帝唯一的亲姐,与景帝同为窦太后所出,姐弟情深,景帝对这个姐姐荣宠无比,馆陶公主在景帝一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史记。外戚世家》:景帝长男荣,其母栗姬。栗姬,齐人也。立荣为太子。长公主嫖有女,欲予为妃。栗姬妒,而景帝诸美人皆因长公主见景帝,得贵幸,皆过栗姬,栗姬日怨怒,谢长公主,不许。
从史记来看,这是一起争风吃醋引发的“悲剧”。由于长公主经常将美女送入宫中,无形中分去了栗姬的恩宠,故栗姬怀恨在心,未许联姻之议。
而此时,蛰伏多年的王美人发现了人生中更大的机遇,他开始多方讨好、曲意奉承馆陶公主。最终刘彻与表姐陈阿娇正式订立婚约。因个人好恶拒绝联姻的栗姬,拱手将皇位推给了她从来看在眼里的王美人。
馆陶公主有没有别的选择?当然有!但是,她从王美人的眼里,看到了她对权势的渴望和出人头地的欲望,她以一个政治家的敏感,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勃勃野心和投机智慧,她对自己说“这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金屋藏娇”的动人传说,实质上是一次心知肚明的政治交易!对于陈阿娇而言,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固然是人生巅峰,但她何尝不是母亲为了换取荣华富贵的一颗棋子。
而对刘彻来说,由于他和陈阿娇定婚,竟导致了景帝一朝的天翻地覆!馆陶公主挟举族之力,开始全面支持刘彻,她动用了自己在朝内的影响力,一步一步将刘彻推上了皇位!
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窦太后。景帝极孝,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而窦太后又极其宏爱陈阿娇,这为刘彻登上皇位又加上了一个分量极重的砝码。
好,我们现在来回顾一下汉武帝登基的轨迹,我们会发现他的成功,除母亲王皇后之外,完全取决于三个女人:陈阿娇、馆陶公主、窦太后!
表面上看,这三个女人都是景帝的皇室之亲,然而他们却是各自家族在皇室的利益代言人,他们身后,有着一个以亲族形式存在的庞大的依附势力,尤其是窦太后,子侄封侯者众,在朝中、军中皆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他们利用自己手中的所有资源,联手将胶东王变成了汉武帝,却也因此拉开了覆灭的帷幕!
三、废立之乱:汉武帝与外戚的恩怨相杀
元光五年(前130)七月,武帝废黜陈皇后,命居长门宫。此举震动了朝野。曾经为武帝登基立下大功的陈阿娇,为何失宠?
陈阿娇深陷‘巫蛊’罪名而无可辩,汉武帝遂下废后诏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而汉武帝晚年,宫廷再次因“巫蛊”之祸生大变。皇后卫子夫自尽,太子刘据起兵败亡。而一代战神卫青儿子被斩,卫家被朱,卫子夫的大姐夫公孙一族被抄灭,两个女儿皆被斩!
其后,为武帝生下皇子刘髆的李夫人也因巫蛊之祸,导致亲族被抄,贰师将军李广利降匈奴!李广利的亲家刘屈氂亦受牵连。 而在临终前,武帝还赐死了昭帝的母亲赵钩弋。
终汉一朝,因外戚之祸导致国乱频频、朝政动荡的例子屡见不鲜,自立国开始,吕后外戚专权、帝权旁落、大汉江山几乎不保的教训让后代汉室君主心有余悸!汉代的每一个君主,始终和外戚处于利用、打压、制衡、剪除的纠缠当中。
陈皇后背后的堂邑侯、祖母窦太后的窦家,在武帝未登基前是其强助,登基之后迅速膨胀,成为皇权一揽的障碍,是覆灭的主要原因!
武帝的舅舅、王太后的兄弟田蚡,在朝为相,权倾一时,在其死后被削爵,若不是死得早,只怕要因为淮南王造反而灭族。然其家族亦受其牵连,不复煊赫。
汉武帝杀伐果断,却从未斩草除根,为这些家族留下了一线生机。卫氏尚遗血脉,而陈阿娇被废去皇后名分外,并没有下入宫廷诏狱,居于长门宫,所受衣食用度皆按皇后侍奉,余生虽禁足宫内,却得以寿终正寝。
而陈阿娇的母亲馆陶公主也平安无事,并且她为了救出自己的女儿,还花费千金,请当时的大才子司马相如作了《长门赋》。这篇赋情深意切、辞语动人,汉武帝观后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然而,仅仅是觉得赋写得不错而已,铁石心肠无丝毫松动。司马相如“凤求凰”、文君“当垆卖酒”的浪漫,《长门赋》的真情流露,在皇权面前犹如浮尘,轻若无物!若不是武帝怜其才,收钱写文贸然踏足宫廷之争,只怕性命难保。
章帝与几个舅舅感情极好,欲封舅舅为侯,太后不许。未久,天下大旱,有官员上表称天灾是因不封国舅为侯之故!被太后下诏训斥。其实,此事更大的可能是汉章帝一手策划的!最后太后拗不过儿子,允此事!而在下诏册封的前一天,马太后把他们召开宫内,告诫一番。马太后的兄弟封侯之后,便辞去朝中官位,在家安享富贵,终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