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郭嘉曹操最为倚重的一位神秘谋士是谁?
曹操手下谋士众多,且各具特色,各擅胜场。相比较而言,除了郭嘉和一度号为谋主的荀攸(荀彧的侄子,但年长荀彧六岁),最为曹操倚重的,便非荀彧莫属。
在三国中有一个人,他充满智慧,手上却没有一把鹅毛扇可供上镜;胆识过人,在血雨腥风的沙场上又难觅他的踪影;他天生一个美男子,却从来不像宋玉、潘安那样将自己的阳刚壮美书写上简帛汗青,此外他还是那样谦退沉稳,简朴本分,不与人争,在三国群英争相辉耀自己在历史星座中的光芒时,他却躲在遥远天幕的尽头,仿佛一颗晦暝的四等星。 他就是荀彧,字文若。至少曹操知道,在自己熠熠烁烁的谋士团里,荀君是最璀璨的一颗,当真是才华丰茂,郁郁葱葱;曹操有所不知的是,就命运而论,荀君又是最背晦的,临终前的荀彧,其心情之郁郁难平,煞是让人叹息不已。郁郁乎文若,这个句法上有欠斟酌的句子,于是便成了我对荀君的临时概括。 说到曹操手下的之一谋士,没有人比荀彧更合适了,事实上多年来曹操已习惯于将大本营,连同受自己挟制的汉献帝,无限信赖地交给荀彧全权掌管。如果荀彧有意专权的话,他所处的尚书令高位倒是非常恰当的(荀彧常因这一官衔而被人称为荀令君),后来曹魏政权之所以毁于司马氏之手,起因正在于曹丕讨吴时,一不留神,将看家护院的尚书令角色赋予了司马懿。 当然,曹操手下谋士众多,且各具特色,各擅胜场。相比较而言,除了郭嘉和一度号为谋主的荀攸(荀彧的侄子,但年长荀彧六岁),最为曹操倚重的,便非荀彧莫属。区别是,郭嘉和荀攸常年不离曹操鞍马左右,随时献计供策,荀彧则始终远离战场烽火,一面治理后方,一边远远地通过传书递简的方式为曹操输送谋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用以形容荀彧的工作风格,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荀彧出生在颍川一个极有名望的家族,不仅父辈皆名震当世,时人号为八龙,众位兄弟亦个个气宇不凡,知名当时。儒雅俊美的荀彧,虽小曹操九岁,种种迹象显示,心高气傲的曹操长时期来一直将他视为畏友,对他敬重有加。他被曹操委以重任时年仅二十九岁,没过多久,他就以自己处变不惊、智勇双全的才能,挽救了曹操。 那是在曹操最狼狈的时刻。当时曹操初获兖州,又刚刚在对袁术的讨伐中获胜,大功初建,不觉想念起家中的老父兄弟,寻思着将他们接来,共叙天伦之乐。然而正是这一番孝子美意,引来一场家门惨祸,他的合家老小被徐州牧陶谦新近收罗的一名黄巾降将张闿尽数杀害。曹操气懑填胸,立即率领大军,以报仇雪恨之势,杀气腾腾地扑向徐州。孰料祸不单行,他多年旧友陈宫、张邈恰在此时陡然翻脸,联络了西北独狼吕布,欲在曹操背后捅上一刀。由于陈宫、张邈在兖州极有势力,吕布的虎狼之师又勇冠三军,所以短短数天之内,曹操赖以自立的根据地便落入敌手。这一下变起仓促,人鬼难防,在徐州作战的曹操除了对当地百姓犯下屠城血罪外,本来就没有获得多少实质性的战果,现在又突然面对无家可归的境地,曹操受到打击之大是不言而喻的。何况,就说背叛曹操的张邈吧,那本来竟可算是曹操最知心的朋友,曹操甚至对家属讲过这样的话:若我在外面遇到不测,你们可以投靠张邈,只有张邈是我最可靠的朋友。 家门惨痛继之以祸起萧墙,曹操一时还没弄清楚眼泪该为谁而流,泪眼迷离之际却蓦然发现,留任后方的荀彧已如南天一柱,拔地而起。 负责镇守兖州的荀彧,兵微将寡,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处变不惊,指挥若定。他充分显示了运用有限人力资源的高卓能力,在骤然煮成一锅乱粥的时势面前,荀彧像一个高明的棋士,一瞥之下便洞悉了全部利害:何处宜弃,何处宜保,何人可寻求互助,何人可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平安化解危机。
曹操戎马生涯中有很多重要的关节点,几乎每一个关节点,我们都能看到荀彧的智慧。荀彧的智慧与郭嘉不同处在于:郭嘉更擅长以猎豹般的机敏,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荀彧则更像一位治国大师,统览全局,所提的方案往往周赡完备,切实可行,极具长远的战略眼光。曹操回到兖州后,还没来得及当面对荀彧表示感谢,便先洗耳恭听了荀彧下面一番教诲: 当年汉高祖保关中,光武帝据河内,为君临天下都是先力求深根固本,以便进能够胜敌,退足以坚守,所以即使不断遭到挫折和失败,仍然能够成就大业。将军本以兖州创业,今天虽然有些残坏了,其实仍然不难自保,这便正好像将军的关东与河内,务必先求安定。将军若先分一支兵东击陈宫,陈宫必不敢西顾,我们正好乘这段空闲时间把麦子收了,待到粮草丰足,吕布便可一举而破。破吕布之后,将军再与南面的扬州结好,共讨袁术,届时将军兵临淮、泗河上,大业可传檄而定。倘若将军暂时放下吕布,先去征讨陶谦、袁术,多留兵守备则将军难免兵员不足,少留兵则大家先去保城,无法收麦。吕布必乘虚而入,大肆劫掠,民心难免有变,虽然鄄城和范、卫三县仍然可以保全,其余诸县自将改弦易帜,不复为将军所有了,到那时,将军又何去何从呢? 被曹操由衷地赞许为略不世出的荀彧,这时又以自己独具的战略眼光,向曹操奉献了一个更加卓越的建议:打皇帝牌。 说荀彧打皇帝牌,荀君估计不会高兴,因为他的本意并非将皇帝看成一副牌。他确实从心底里认为,曹操在道义上也应该维护汉室江山,他当年投奔曹操与此时劝曹操迎奉天子,思维上本是一脉相连的。只是,由于这一建议本身也极具谋略价值,再联系曹操本人日后对待皇帝的态度,我们才感觉出其中打牌的意味。 后来,袁绍大军向曹操开拔过来时,荀彧又起到了不可代替的作用。由于荀彧在袁府多年,亲兄弟也在袁绍处效力,所以他对袁绍及其手下众谋士武将的判断,甚至较郭嘉更准确,更神奇。
在与臭嘴孔融的一次辩论中,荀彧不仅一一指出了袁绍手下众人的性格特征和能力局限,更对他们日后的结局──应该说下场──做了精准的预言。唉,尽信书不如无书,若我们相信陈寿的记述,则荀彧在这里简直显示出一种超级巫师的才能:所有经他评点过的人物,一个也没有摆脱他预先为之设计的结局。 曹操在官渡与袁绍相持已有半年,曹军粮草堪堪不济,形势日见危急,曹操不免有些胆怯。曹操每当心绪不宁,计策未定之时,便有给荀彧写信的习惯。远在许昌的荀彧见曹操信中流露出回军退守的意思,火速修书一封,遣快马送与曹操,竭力表示反对。因自己不在前线,不谙具体地势,所以荀彧的回信中并无一计一策,但他提到了一个重要概念:时机。荀彧坚信,目前正值曹袁实力消长的关键时刻,双方都有困难,只要坚持,再坚持十天半月,必然会出现决定全局的可贵战机。实力对比已不重要了,现在是双方主帅比拚智力的重要关头,智高一筹者,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曹操再次听从了这位奇佐,不多久,他就觅得了稍纵即逝的战机,一举击败袁绍。
荀彧除了出众的管理才能,卓越的大局观,在识拔人才上,也显示出高出群侪的眼光。曹操手下不少著名谋士,都由荀彧举荐而来,包括郭嘉、钟繇、司马懿。荀彧赖以威服众人的,还有自己风高节亮的道德风范。他为人谦和,折节下士,居高不傲,为官不贪,一心为公,散尽家财。不仅曹操对他充满敬仰,同事下僚也多对他崇敬有加。后来曾被曹丕称颂为一代伟人的著名谋士钟繇,对荀彧就佩服得五体投地,称他为颜渊再生,所谓能备九德,不贰其过,唯荀彧然。司马懿更不避美言地认为:无论在书籍中还是自己耳目所从闻见,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 公元212年(建安十七年),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更高礼遇)。荀彧认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因此惹怒了曹操。 对荀彧之死,有一种来源可疑的传说:曹操曾托人送给荀彧一只食品盒,打开后空无一物,荀彧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遂服毒自尽。当然权威的说法(陈寿)也颇为笼统含混,说荀彧五十岁时以忧薨,时为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 荀彧死后第二年,曹操进封为魏公。曹操终究没有用自己的强力废除汉朝,终究没有做过一天皇帝,隐隐中是否慑于荀君来自黄泉之下的逼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