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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坦克战：在哈拉哈河东岸的昼与夜

中国历史2年前 (2023-03-26)660

6月29日，日军侦察机发现苏军正在从边境线一带向后撤退，但战车第3和第4联队由于行军距离过远，燃料储备已经不足，只能在罕达盖的农场里待命。

6月30日，两个战车联队奉命集中部分作战单位追赶苏军。当天上午约9时，战车第4联队9中队中队长北村大尉报称与苏军发生交火，一辆九五轻战被苏军的45毫米反坦克炮击毁，幸存乘员声称炮弹飞行速度极快，在看到炮口焰之前炮弹就已经击中了坦克。玉田命令其余车辆迅速赶上第9中队，12时30分，第4联队大部与第9中队会合，第9中队继续推进，对正在后撤的苏军实施穿插。

图26。九五轻战对阵苏军的 *** 快速坦克，注意画作中特意保留了九五轻战“北满型”特征——两个负重轮中间的小型辅助负重轮，本作比较接近6月30日这场小规模装甲部队交战的场景

当面的这支苏军小部队是坦克第11旅的8辆 *** 坦克、3辆装甲车和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他们对进攻的日军坦克进行了迟滞作战，其余的苏军则趁乱撤到日军观察范围之外。双方一直交战到当天下午2时30分，苏军的那门45毫米反坦克炮终于被日军坦克击毁。

战斗结束后，玉田的坦克停在原地一边补充燃料，一边等待后续进攻部队跟上来。这是苏日两国装甲部队的之一次交锋，玉田大佐意识到相较于日军，苏军的技术装备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处于领先地位，后面的战斗肯定不会好打。

图27。日军在6月30日的战斗中缴获的苏制53-K 45毫米反坦克炮，对于30年代的薄皮坦克而言，该炮堪称“威力巨大”

图28。使用M1937型53-k 45毫米反坦克作战的苏联士兵

一、7月1日：渡河‍‍‍‍‍‍‍‍‍‍‍‍‍

次日，7月1日凌晨4时，日本步兵开始向各自最后的集结和发起进攻地点行军。高纬度的哈拉哈河地区在这个季节里白天特别长，凌晨4时日出，晚上9时才天黑。到这天晚上，第23师团主力和安冈支队都抵达哈拉哈河与胡鲁斯台河交汇处以北11英里的弗伊高地会合。一个日本军官把弗伊高地形容为一块“凸起的煎饼”，大约1.7-2.5公里宽，比周围地形高出10-15米。

天黑后，步兵第71联队第2大队利用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划船渡过了哈拉哈河，在弗伊高地对面的西岸未遭遇抵抗就登陆了。工兵随后利用这个夜晚在河面上架设了一座浮桥，至7月2日凌晨2时建好。

图29。正在划艇渡过哈拉哈河的日本步兵

图30。在东南亚某处渡过一条小河的日本兵，由于条件简陋，人肉桥桩是无奈的更优解

图31。这张模糊的照片可能比较贴近日军在7月1日晚上架设的浮桥，虽然能通过卡车，却无法通过坦克，使得日军不得不使用步兵实施迂回包抄

随后，第23师团71、72步兵联队和第7师团26联队利用这座浮桥开始渡河。仓促搭建的浮桥很脆弱，一次只能通过一辆卡车，而且必须先把货物卸下，空车过河，然后再装载。日本人只带了18门37毫米反坦克炮、12门75毫米山炮、8门75毫米野炮和4门120毫米榴弹炮。好在苏军暂时失去了制空权，没能对过河日军实施侦察和空中打击，到2日上午10时，大队人马总算安全渡过了哈拉哈河。

日军选择的渡河地点颇为精确，这里距离南面苏军的浮桥仅13公里，距离西侧朱可夫的指挥部也只有15公里，况且日本人还有空中侦察的优势。如果是机械化部队，这点距离也就是打一个冲锋的事情。小松原乐观地预测用半天时间就可以突击到苏联人的浮桥，完成对东岸苏军的大包围。

图32。苏联扶持下的外蒙古军

图33。正在进行射击训练的伪满洲国军骑兵部队，在诺门坎战役期间，这些士兵基本上一触即溃

二、7月2日，哈拉哈河西岸，日本步兵被苏军坦克围攻

随后，第23师团第71、72联队在小林恒一旅团长的指挥下沿着河道进攻，炮兵联队和第23师团直属部队居中，第7师团第26联队留守浮桥。日军先锋部队迅速驱逐了当面驻守在巴音查山的外蒙骑兵第6师第15团，这里实际上只是一个不到60米高的大沙丘，无险可守，双方展开了白刃战，第71联队第1大队的大队长横田千野少佐阵亡，外蒙军也全军覆没。说来也怪，同为傀儡军，日本人这边扶植的伪满骑兵部队基本上枪声一响就跑得只剩下日本顾问，外蒙军却能在苏军顾问缺席的情况下和精锐的日军过两招。

但在此时，日军遭到了苏军坦克第11旅、装甲汽车第9旅和两个外蒙古装甲营的反击。朱可夫在哈拉哈河西岸的部队只有3000人，以技术兵器为主，在发现日军大部队渡河后，朱可夫要求恢复元气的空军轰炸日军浮桥和补给线，远程炮兵火力覆盖巴音查山，人数居于劣势的苏军则以全装甲部队向日军发起反击。日军虽有反坦克炮，但数量还不够苏军坦克的零头，更多的只能依靠“肉弹”。在出发前，每个日本步兵都领到一瓶汽水，在喝完后里面被灌入汽油，做成简易的燃烧瓶。苏军坦克缺乏步兵的掩护，在日军步兵疯狂的“肉弹”燃烧瓶攻击下，一时半会也打成了僵持。

图34。影视剧照：日军使用燃烧瓶袭击苏军装甲部队，出自韩国电影《登陆之日》，讲的是几个韩国人的奇幻之旅，但该电影也是极少数与诺门坎战役相关的影视作品

图35。画作，日本兵的垂死抵抗，按照创作者的尿性，应该是对某些战例有所指，这里出现了和苏联坦克兵肉搏的日本军官

然而，朱可夫的战斗意志是坚定的，接近500辆坦克装甲车辆从各个方向不断攻击，苏军掌握着机动力的绝对优势。由36辆装甲车组成的一个外蒙装甲营迂回到渡河处第7师团第26联队指挥部，以远程火炮消耗日军。

另一支由十多辆苏军坦克组成的小分队甚至绕过了第26联队的防守阵地，直扑第23师团指挥部。指挥部内的高级军官包括了小松原中将、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少将，关东军高参辻政信、服部卓四郎等人，他们显然很难跑得过苏联人的坦克。

危急关头，一支80人的速射炮小队携带着6门速射炮（反坦克炮）刚好渡过哈拉哈河，在指挥部前面架设阵地，击毁了两辆苏联坦克，苏军坦克后撤。事后，辻政信少佐大方地给幸存的速射炮兵每人发了一根天皇御赐的烟卷，炮兵抽到剩下根部的菊花徽记后就掐灭，把烟 *** 留下来作为纪念。小松原则在当天的日记中写到，这是他“之一次失去了战胜苏军的信心”。

图36。诺门坎战役中的苏联坦克

图37。日本人在缴获的苏军坦克上摆拍

图38。一辆苏联坦克的乘员举着白布向日本人投降

图39。被击毁的苏军战车

图40。日本人给俘虏的苏军士兵拍照，这些都是舆论战的一部分

图41。报应很快就来了，被苏军俘虏的日本兵也被围观，注意右边苏联军官手中的照相机

7月3日下午15时，一直随同第23师团行动的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少将，根据河东岸日军战车进攻的失利，及亲眼看到河西岸苏军的大量坦克在炮兵、空军配合下的意外惊人反击，感到部队如继续留在西岸将会非常危险。日军工兵联队架设的浮桥并不稳定，如被苏军封锁和破坏，这万余人的日本兵可能反而被包了大饺子。因此，他向第23师团师团长小松原中将建议停止进攻，并从当日晚开始从西岸将部队撤回。

7月3日午夜时分，小松原下达了撤退命令。苏军立即对撤退的日军进行阻击，苏军先以地面发射和空中投下了大批的照明弹，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接着以浓密的炮火压制日军，企图全歼日军，日军第23师团参谋长大内孜大佐在夜间的混战中被流弹击中，当场阵亡。

图42。诺门坎战役中的日军九二式重机枪小队，背景可见一辆被放弃的苏军BA-6型装甲车，远景那辆估计也是苏军的，这张照片堪称诺门坎战役中最经典的一张，尚不确认拍摄时间

图43。画作，诺门坎日军步兵是如何对付苏联坦克的

7月4日晨，战斗已集中在军桥附近。苏蒙军的步兵、炮兵、坦克兵、航空兵，向这一地区进行猛烈攻击，日军工兵第23联队长斋藤勇中佐想尽了一切办法保护浮桥，等待河西最后一个难以撤离的第26联队，中间他曾派工兵携带 *** ，炸坏了苏军向浮桥附近工事中喷火的3辆坦克，直到他的陆军士官学校同期同学（毕业于1913年5月的陆士25期）须见新一郎大佐率领着第26联队通过后，才下令拆桥。

有少量的日军是在浮桥被破坏后游泳过河的，由于水流湍急，不少人淹死在河里，至5日早上，巴音查山和哈拉哈河西岸已无枪声。日本人的这次渡河攻击，从7月2日半夜过河到7月5日半夜撤回，只在哈拉哈河西岸呆了72小时。

二、7月2日，哈拉哈河东岸，日本战车联队的强攻和夜袭

与哈拉哈河西岸苏军坦克对阵日本步兵的情况刚好相反，哈拉哈河东岸的日军在装甲部队上占有优势。7月1日，战车第3联队隐蔽在一处湖泊附近等待侦察机在他们右翼的苏军防线上找出弱点。当天晚上天降暴雨，各中队无法协同出击，直到第二天8时，吉丸的第3联队才开始攻击苏军防线右翼，玉田的第4联队也在左翼发动攻击，已经就位的日军炮兵对三个联队的进攻行动进行了火力支援。

2日下午15时，小松原中将向安冈支队发出信息，称河东岸的苏军正在向河西撤退。安冈据此认为小松原的包抄取得了成功，事实倒也差不离，为了围歼小松原的渡河部队，朱可夫从河东岸的部队里抽调了大部分的坦克和装甲车到河西岸增援，东岸剩下的基本都是炮兵和步兵。这里倒也有另外一个问题，似乎苏军的浮桥一直都维持着比较好的状态，临时占据制空权的日本陆军航空兵一直没有对这座浮桥实施过有效打击么？

图44。在诺门坎集结地休息的日军装甲部队，这里可以看到日本人的战车和卡车

图45。在步兵伴随下行军中的日军坦克，似乎是一辆九五轻战

独立野炮第1联队以36门九零式野炮实施了30分钟炮火，随后吉丸清武大佐指挥战车第3联队开始突击，步兵第64联队和工兵联队紧随其后。可笑的是，仅靠两条腿的步兵追不上吉丸的坦克，吉丸也不愿意放慢速度等步兵，步兵和坦克之间出现了明显的脱节。此时就显示出全机械化部队的优势，如果独立混成第1旅团不是在一年前被解散，这次协同作战也不至于那么拉胯。

得知日军战车部队出动后，苏军立即以76.2毫米野战炮、107毫米榴弹炮、122毫米榴弹炮对当面日军猛烈轰击。冲在最前面的第1中队在苏军主阵地738高地遭到炮击，很快陷入混乱，一辆八九中战的炮塔被击毁。后面的战车第2中队也陆续被苏军炮火袭击，两辆坦克被击毁。

第2中队中队长木野本少佐发现友军有撤退迹象，命令驾驶员加速马力打算直接突破苏军防线。因冲的太猛，遭到苏军炮兵的集中射击，木野本少佐所在的坦克连续被击中5枚炮弹，坦克当场起火损坏，木野本连同车内3名士兵全部战死。跟在后面的坦克、装甲车也接连遭到苏军炮火和机关枪火力的射击。田坂少尉的坦克展望塔被击穿、坦克侧面也被命中5枚炮弹，田坂阵亡。井上中尉驾驶的装甲车被苏军机枪弹打成马蜂窝，随后被穿甲弹直接贯穿，车毁人亡。

虽然成功夺取了苏军阵地，但步兵第64联队还没跟上，仅靠坦克无法守住阵地。晚上10时30分战斗结束，第3联队放弃阵地撤回，当天损失坦克5辆、装甲车1辆，人员伤亡数十人。

图46。模型作品，九七式中战车，虽然仅有四辆参战，但这却成了诺门坎战役时双方最重型的坦克，当然在反坦克炮面前也是非常脆弱

图47。由于炮塔空间狭小，且需要保证火炮具备左右摆动一定范围的能力，很多型号的日本坦克都只好把炮塔机枪放在炮塔后方，形成了独特的梨形结构

图48。模拟场景，九五轻战冲上苏军阵地

战车第4联队的玉田大佐以白天正面进攻很可能“全员玉碎”，说服安冈同意使用坦克夜袭。7月2日晚11：30，两个战车联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出击，为了避免过早惊扰苏军，各车尽量低速行驶，试图将噪音减小到更低水平。指挥官们要求部下接近到距离目标十米的距离再开火，野战炮是最为优先的目标。

这一天晚上雷雨大作，完全盖过了日本坦克发出的噪音，他们顺利接近了苏军阵地。一道电光裂长空，昏昏欲睡的苏军突然发现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日军坦克冲上去接连开火，苏军阵地上顿时乱作一团。

日本坦克之一次发挥了装甲怪兽的威力，至战斗结束后，日方记载击毁苏军坦克2辆、装甲车10辆，卡车12辆，122毫米榴弹炮、100毫米加农炮、75毫米野炮各4门，反坦克炮7门，82毫米迫击炮5门，杀伤苏军士兵150名，自身仅1人阵亡，9人受伤，损失九五轻装1辆（第2中队 *** 中队长伊藤喜久中尉座车），取得了夜袭的完胜。此次战例也被载入各国坦克战的经典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