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德国士兵的东方征程（上）
编者按：
本文由李珂女士创作，以德语资料为基础，参考英语、俄语和乌克兰语资料写成。首发于2021年6月4日
李珂，网名keke，史学硕士，本科毕业于河南大学，硕士毕业于白俄罗斯国立大学。曾翻译《巨兽：工厂与现代世界的形成》、《钻石黄金与战争：大英帝国、布尔人与现代南非的形成》等书，文章见于键睿智库、环球时报、青年参考等媒体。
有的人注定成为传奇。他的战斗历程将会载入史册，在诸多国度传诵。强大得不可一世的帝国，迟早有一天会烟消云散，但是传奇的故事将会代代流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上，作为装甲指挥官的约亨派普是一个熠熠闪光的名字。
而他的父亲沃德马尔派普参与过德属西南非洲战争、之一次世界大战的西线和东方战场，在战后又加入自由军团在西里西亚保卫家乡。作为一个德国普通军人，他的足迹遍及亚欧非三大洲，经历了许多普通人一生不曾听闻的事件，也同样是不可思议的传奇。
一
沃尔德马派普（Woldemar Peiper），1878年7月18日出生于德意志帝国西里西亚省奥劳（Ohlau）县，是马克西米利安派普（Maximilian Peiper）和他的妻子克拉拉冯恩鲁（Clara von Unruh）的儿子。
Woldemar，这个名字出自原始印欧语，意思是“世界征服者”或“手持权杖的荣耀统治者”，在俄语里拼写作“弗拉基米尔”（Владимир），在乌尔都语里拼写作“阿拉吉姆尔”（عالمگیر）
派普家族世世代代是牧师和教师，信仰基督新教路德宗。在传统的西方社会里，牧师往往是乡村社区的中心，不仅是文化中心，也是政治中心。
出于对国家的忠诚、民族精神和自信，牧师给他的孩子们带来的价值观是这样：建立起“责任、服从、对祖国的爱和对帝国的忠诚是威廉皇帝陛下的子民的信条。”
派普家族的徽章
沃尔德马派普的父系家族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其中最著名的一位学者是他的祖父卡尔鲁道夫塞缪尔派普（Carl Rudolf Samuel Peiper）。
鲁道夫派普是德国东方学家，语言学家，柏林大学博士，《德国东方学会年刊》和《西里西亚文萃》的编委成员。1847年参与德国东方学会的创建，并成为首批会员。1876年10月1日成为德国东方学会名誉会员。
在他职业生涯50周年之际，即1874年5月18日，他获得了德皇威廉一世颁赐的红鹰骑士四级勋章（Roter Adlerorden IV）。
他最喜欢的消遣是研究东方语言，包括梵文、 *** 文、中文和日文，以及波兰语和俄语，并熟悉大多数正在使用的欧洲语言。他一生中出版了10本著作，主题有 *** 诗歌、印度史诗等，为德国东方学的创始和发展做了重要贡献。
沃尔德马派普的父亲马克西米利安派普（Maximilian Peiper）同样毕业于柏林大学，先后担任过布雷斯劳和波兹南的督学，后来成为布雷斯劳皇家神学院院长，1890年8月31日，他获得了德皇威廉二世颁赐的红鹰骑士四级勋章。
此外，他是属于共济会的夸美纽斯协会（Comenius gesellschaft）的赞助人。在52岁那年，他不幸因肺炎而去世。
而沃尔德马派普的母亲克拉拉冯恩鲁出身于尚武的容克贵族——冯恩鲁家族（von Unruh）。这个家族似乎起源于13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的阿尔萨斯，后来迁居到西里西亚等地，盾徽是金色盾牌上站立的红色狮子。
冯恩鲁家族的徽章，保存于拜伊罗特的路德宗新教圣乔治教堂（Ordenskirche St. George）
据记载，在16世纪，该家族的克里斯托弗冯恩鲁（Christoph von Unruh）参与了一系列战争。他带兵镇压了乌克兰的哥萨克人叛乱，与鞑靼人、俄罗斯人和瑞典人进行战斗。他参与了在乌克兰的萨巴拉什（Sbarash）的血腥战斗。
这一地点在伦贝格以东，伦贝格在德语中的意思是“狮城”，后来改名利沃夫（Львов）。在1651年，他又在利沃夫附近的血腥战斗中击败了著名的哥萨克领袖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Богдан Хмельницкий）。
从战场发掘的哥萨克墓碑，图中的十字架为东正教样式，现藏于乌克兰国家博物馆
这场战役被称为别列斯特茨基战役（Берестецкая битва）。指挥战斗的波兰国王扬卡齐米日麾下的军队大约5.7万~6.3万人，其中德国人有1.2万人，显克微支在他的三部曲小说《火与剑》之一部结尾中描述了这场战斗。
按照他的说法，哥萨克军队惊慌失措，大约有三万人被杀，大部分走投无路死在沼泽里，只有几千残兵败将逃了出来。
现在此地是乌克兰洛夫诺州 (Рівненська область)的普利亚舍瓦 (Пляшева)村。战场遗址是国家历史和纪念保护区，被称为“哥萨克的坟墓”（Козацькі Могили）。
乌克兰画家在2000年创作的反映这一战役的油画
后来，在第二次北方战争中，克里斯托弗冯恩鲁是在波兰元帅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指挥下作战，几度与瑞典军队交锋，曾打败瑞典国王卡尔十世古斯塔夫（Karl X. Gustaf）的军队，缴获10门大炮和146面旗帜，俘获1.5万人，并迫使后者于1660年签订《奥利瓦条约》求和。
从十六世纪中叶的克里斯托弗开始，冯恩鲁家族成为西里西亚城市林登施塔特（Lindenstadt）的统治者，统治了两百多年。在该城招募了大量德意志新教徒，兴办纺织业，他们生产的布料远销波兰和神圣罗马帝国，甚至销往俄罗斯和中国。
冯恩鲁家族在十九世纪的普鲁士依旧门楣显赫，这个家族的汉斯维克多恩鲁（Hans Viktor von unruh）是1848年普鲁士国民议会主席，德国进步党创始人和之一任领袖，该党是如今德国的自由民主党的前身。
至于沃尔德马派普的同辈表兄瓦尔特冯恩鲁（Walter von Unruh），之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在德军总参谋部任职，1927 年~1937年之间担任流亡多伦（Doorn）的退位德皇威廉二世的名誉副官，1939年成为德国陆军中将。
但是，祖先们辉煌的过去和亲戚们显赫的当下，并没有给沃尔德马派普的早年生活带来助益。当他的父亲在1884年去世时，他的大哥沃尔夫冈（Wolfgang）16岁，他15岁，而他的弟弟乔治（Georg）才13岁。
家庭中有三个未成年的儿子，经济条件骤然紧张。所以，他们三个无法接受学术教育。在类似的情况下，军官职业往往会为平民家庭的后代提供参与社会事业的机会。同样的，沃尔德马加入了普鲁士军队，开启了军官生涯。而沃尔德马的兄弟乔治，后来也成了军官。。
普鲁士军队的军官阶层，原本被贵族阶级垄断，在向中产阶级公民开放之后，做出决定的也不是审计委员会，而是团或营指挥官的评估和建议，以此确保军官团的同质性。
源于君主国家的社会保守派的起源，和忠于皇帝的心态，对派普父亲和他的家族的影响是决定性的，被称为“忠君爱国”：派普的祖父一直处于受人尊敬的位置，母亲也有着高贵的祖先。
沃尔德马派普必定通过了大学入学资格考试；因为从1870年开始，普鲁士战争部将高中毕业证作为入伍要求之一。
1900年5月22日，沃尔德马晋升为陆军少尉。从1903年至1904年，沃尔德马派普服役于下西里西亚第五铁道兵团第三连（der 3. Kompanie des Niederschlesischen Trainbataillons Nr. 5 Dienst），隶属于普鲁士第五军团（V. Armeekorps der Preubischen Armee），驻扎在波兹南。
在尚武的普鲁士，军人的社会地位极高。军队是威廉皇帝所拥有的民族国家的核心要素。在威廉皇帝时代，作为习惯形式的“尉官”象征着整个社会的社会军事化。军官们将自己视为帝国的“之一纵队”。
在进行基础训练之后，预备役军官进入军校进行学习，如果成功通过训练，现有部队的军官们将就是否接纳其成为新成员进行投票表决。
在1906年，一个少尉可以获得177.50马克的工资和住房补助。工资无法覆盖每月的开支，往往依赖于父母津贴。发给尉官结婚许可证的条件是至少75 000马克财产，每年收取2500马克的利息。
因此，一名已婚中尉的月收入约为400马克。在经济上，军官这一职业并不吸引人。普鲁士少尉或者中尉的工资都太低，以至于不能养家糊口，只能勉强度日。但是，作为代偿，军官会拥有光荣的社会地位。
二
1904年，在德属西南非洲殖民地，即今天的纳米比亚，当地的赫雷罗人（Herero）起兵反对德国的殖民统治，德国移民遭到了他们的屠杀，而这是德意志帝国为数不多的殖民地之一，帝国中央倍感担忧。
很快，一支远征军——“非洲军团”组建起来，沃尔德马派普志愿加入德意志帝国非洲军团，并乘船到达遥远的异国战场。
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Windhoek），图左侧是路德宗基督教教堂，建于1907~1910年，图右侧是骑手纪念碑（Reiterdenkmal），1912年为纪念纳米比亚战争中伤亡的德国士兵和平民而建，已于2013年被挪往别处
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大陆，之一批常驻欧洲人是荷兰人，他们于 1652 年抵达好望角，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过往船只建立了一个补给站，由此产生了一个新的民族——布尔人。
与此同时，班图系的黑人赫雷罗人正在向南推进，占领了沙漠边缘的大片牧场。这一切，都打破了历经千年的原始生命的宁静。
班图人发源于西非喀麦隆高原。从约公元前2000年开始，他们在非洲大陆向东与向南扩展。他们饲养以牛为主的家畜，也种植适应热带湿润气候的薯蓣等农作物，还掌握了制陶与炼铁的技术。
铁器技术从西非传入之后，班图人成为了最早掌握了铁器的黑人。凭借生产力和武器的碾压性优势，班图黑人在往南迁徙的过程中一步步替代了当地的种植采集部落，如俾格米人、布徐曼人等。班图大扩张是人类历史上更大的扩张之一。
班图系黑人极其庞大，囊括了今天的大多数黑人民族，例如以骁勇善战著称的祖鲁人。根据祖鲁王国的习惯，每个祖鲁男孩都会被根据出生年份编入不同批次的军团，对外作战，也即是所谓的“洗矛”，征战归来才能被允许婚配。
而德国人的对手赫雷罗人，也是一支与他们的亲戚祖鲁人同样尚武的民族。在17和18世纪，赫雷罗人从东迁移到了今天的纳米比亚，很快就取代了当地原始采集部落的科伊桑人。
与强壮黝黑的班图人不同，科伊桑人身材矮小，肤色呈黄褐色，面部扁平多皱，眼睛细小，多内眦褶，与蒙古人种有不少相似之处。
十九世纪，布尔人移民和传教士已经开始移居纳米比亚，甚至出现了不少黑白混血儿，他们被称为奥拉姆人（Oorlams）。
伦敦传教士协会 (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 的牧师在纳米比亚南部伯大尼 (Bethanie) 镇建造了一个教堂，据信这是这里最古老的教堂。但是英国并未在那里建立统治，因为非洲西南部半沙漠化的海岸线对他们没有多少吸引力。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德国不莱梅商人阿道夫吕德里茨（Adolf Lüderitz）和海因里希沃格桑（Heinrich Vogelsang）决定在西南非洲建立德国殖民地，因为该地区尚未被任何其他殖民国家占领。
他抵达纳米比亚海岸的安格拉-佩克纳湾（Angra Pequena），建立了他的贸易站，这是之一个悬挂德国国旗的德国人定居点。1883年，他给了当地一位赫雷罗酋长价值100英镑的黄金和60支步枪，说服他将港口及周围215平方英里的领土割让出去。
1885年10月，德国与赫雷罗更高酋长卡马赫雷罗卡特贾姆阿哈（Maharero kaTjamuaha）签署条约，此地成为了德国的保护领。
与整个非洲的其他殖民地一起，纳米比亚殖民地在1888年的柏林会议上获得批准，随后，德属西南非洲殖民地正式成立。
在 5000 英里以外的欧洲，列强们达成了瓜分非洲的决议，这在当时对生活在西南非洲内陆腹地的人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至少还有几年没有受到干扰。
德属西南非洲殖民地所面临的下一个问题是，殖民地的经济支柱是什么。吕德里茨尽管受到德国公众的欢迎，但并未取得明显的成功。
无论是微不足道的港口收益，还是与广泛而分散的原始人进行贸易的前景，都是非常有限的。在北部和内陆的一些地区，商业化的养牛可能是可行的，但从表面上看，向内陆扩张似乎没有什么经济前景。
德属西南非洲旗帜
相比起德国在非洲的其他殖民地，如坦喀尼噶和喀麦隆，西南非洲被证明是最可行的殖民地。虽然内陆是条件恶劣的沙漠，但是在凉爽的南大西洋寒流影响下，纳米比亚沿海几乎是气候温和的，而且，寒流还会带来了大量的鱼群。
德国人在纳米比亚建立了许多定居点。经济以贸易、渔业和采矿业为中心，还有在热带草原上的大片牧场。随后又发现了钻石、黄金、铜和铂金的发现。几乎在一夜之间，德国西南部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了。
在 1890 年代和世纪之交，大量的欧洲移民被采矿业的繁荣、城市贸易和土地供应吸引来到此地。讲南非荷兰语的移民逐渐向北迁移，他们主要是矿工和采矿工程师，而市民和其他技术人员往往来自德国移民。
由于双方的利益尖锐对立，而德国殖民当局又采取偏袒白人的政策，非洲裔居民和欧洲人种族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紧张。
纳马人是一个科伊桑人部落，他们的酋长亨德里克维特博伊 (Hendrik Witbooi) 早年间与赫雷罗人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为争夺土地和水源爆发了多次战争。而德国一开始看赫雷罗人势力大，有意扶植，这使纳马人的日子越发的难过。
在维特博伊的领导下，纳马人率先对德国人发难。1892 年至 1894 年间，他们与德国人之间打了一场低级别的游击战。
纳马人毕竟是落后的部落，连对班图系黑人都无招架之力。所以，对于德国军队来说，他们不过是小菜一碟，少量的殖民地军队就满可以对付他们。到了1895 年，纳马人被迫无条件投降。
纳米比亚货币上的亨德里克维特博伊
但是，赫雷罗人和德国人同为征服者，实在是一山不容二虎。十年前，赫雷罗人的更高酋长卡马哈雷罗签署条约成为德国保护领，他的赫雷罗部众们心中早就积累了不少怨气。
由于放牧牛群的草场还常常被德国牧场主圈占，赫雷罗人愈发不满，所以时常有小股武装冲突爆发，与德国移民矛盾不断。
此后，桑人的亨德里克维特博伊和他的部众选择效力于德国军队，获得了不少火器，名义上是为德国剿灭叛乱，实际上为的是打击世仇赫雷罗人。
眼看着自己祖先征服的荣耀之地沦为德国殖民地领，眼看着昔日被自己鄙视的小黄人扬眉吐气，赫雷罗人几乎是怒发冲冠。因此，九年后的赫雷罗人起兵，声势更加浩大。
他们的大酋长在1890年去世，长子塞缪尔卡马赫雷罗（Samuel Maharero）继承酋长之位。
1904年，在叛乱前夕，他下达了一个绝杀令：除传教士、英国人和布尔人外，杀光所有的白人。黑白混血和其他“有色人种”也将幸免。
这意味着，赫雷罗人特别希望杀死的是德国人，而有意放过说英语和荷兰语的殖民者，至于其他白人，碍于认知有限，他们是无从分辨的。这也意味着，这个年轻气盛的新酋长，想要撇清自己爹当年签字做“黑奸”嫌疑，但是也无意得罪南部非洲的英国人和布尔人，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甚至与纳马人联络，建立了一个联盟，约定双方互相呼应起义。在一封写给维特博伊的著名信件中，他向后者大声疾呼：“让我们为战斗而死吧！”
1904 年 1 月 12 日，在西南非洲中部的牧场小镇奥卡汉加（Okahandj），赫雷罗的一支小型骑兵部队杀害了 123 名白人，几乎都是德国人。赫雷罗叛乱一开始，就迅速蔓延，不久之后，纳马人酋长亨德里克维特布伊也带领部众起事。
在当时的非洲大部分地区，除了南非的开普敦之外，白人群体在任何时候都在数量上远远低于土著人，而且总是处于被心怀愤恨的土著人消灭的危险之中。
欧洲人不可侵犯的原则，不仅是建立在种族优越感的基础上，也是建立在强烈的不安全感的基础上的，白人对任何麻烦的反应都是激烈的。因为，他们随时可能淹没在非洲裔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德国人派出一支远征军前往非洲。这次战争的英雄，至少就德国人而言，是洛塔尔冯特罗塔（Lothar von Trotha）中将，但是在另一个层面，他也在非洲帝国主义历史上扮演了臭名昭著的角色。
1904 年 5 月 3 日，他被任命为西南非洲军指挥官，奉命镇压赫雷罗叛乱，于 1904 年 6 月抵达殖民地，在两个月内将赫雷罗人的武装力量清剿过半。
洛塔尔冯特罗塔将军的雕像
在 1904 年 8 月 11 日打响了决定性的沃特伯格战役（Battle of Waterberg）。德国人用 1625 名步兵包围了大约3,000至4,000名赫雷罗人组成的部队，并由一组野战炮和 14 挺机枪提供支援。
在这次战役里，26岁的德军中尉沃尔德马派普在维克托弗兰克（Victor Franke）上尉领导的步兵连中服役。虽然赫雷罗人选择了战斗，但这场战斗是短暂而单方面的，最终以他们混乱的撤退结束。
赫雷罗人叛军，加上其家人组成的随军人员，一共有大约5000人。这支队伍面临着艰难选择，是投降还是向东前往广阔的喀拉哈里沙漠。他们被驱赶到沙漠中，因为海岸是德国人的天下。
在途中，他们不断受到骚扰和袭击，有来自德国追兵的，也有来自科伊桑人的。数以万计的赫雷罗人死于口渴、饥饿或疾病。许多企图投降的人被德军枪杀了。在柏林方面对灭绝令进行反制后，被抓获的幸存者被流放到大西洋的鲨鱼岛上。
1905年10月26日，在纳米比亚南部的法尔格拉斯（Vaalgras），维特博伊本人被德军所杀。对支持反叛酋长维特博伊的纳马人，德军也进行了连坐屠杀。
至于塞缪尔卡马哈雷罗，他带领大约1000名部众逃到了英国贝专纳兰保护领（今天的博茨瓦纳）。在流亡的赫雷罗人里，他仍然维持酋长地位，并于1923年3月去世。
在流亡地的塞缪尔卡马哈雷罗（1907年）
从1904年到1908年，共有2.4~10万名赫雷罗人和1万名纳马人死亡。1985年，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将此事件划分为灭绝西南非赫雷罗人与纳马人的企图。2004年德国 *** 承认并为此事件道歉，但拒绝向被害人后代做出赔偿。
2021年，德国外交部长代表德国 *** 承认赫雷罗人和纳马人大屠杀属于种族灭绝。在最近出版的《德属西南非洲史》里，称“纳米比亚赫雷罗人和纳马人种族灭绝的故事是欧洲帝国主义最黑暗的污点之一，它具有巨大的影响。”
至于本文主角沃尔德马派普，在1905年到1906年间继续在帝国非洲军团西南非洲分团服务。在非洲服役的两年中，他获得了军事荣誉勋章，但是也染上了疟疾，并受了重伤，被认为是40％战争伤残者。
这是一场漫长、昂贵而又血腥的战争。
（未完待续）
